没再感慨陈年旧事，李猛继续说道。
    “杭市的经济实力确实比江城好得多，而且兵多将广，所以魔法卷轴的事推展得十分顺利。”
    “应该是两年前，第一枚普通人能使用的魔法卷轴就在数不尽数的资源堆累下被创造出来，随后价格就一降再降，最后到了现在普通人也能使用的阶段。”
    “一般到这时候，魔法卷轴就已经可以出口转内销了，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了问题。”
    李猛无奈眨眼：“也许正是因为杭城比较发达，所以掣肘也很多。”
    “魔法卷轴的使用毕竟还是依赖魔网，纵使参数已经被调校到在极为偏远的地区都能使用，可华夏毕竟没有任何魔网的基础。”
    “魔网确实好搭建，可从无到有总得经历审批。”
    “况且引入新的力量体系这种事终究是大事，杭城的上峰不想过于犯险，结果就拖到了现在。”
    云平也眨眨眼：“结果就让秦朗捷足先登了？”
    李猛靠着沙发叹气：“是啊，谁也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就真敢开展全民修仙。”
    “也对，江城那地方不冒点险，不少华夏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城市。”
    云平看向李猛，这个人总让他有种弃子般的摆烂感：“那魔礼城的现状又怎么解释？”
    提起这个，李猛的表情越发黯淡。
    “您想听实话还是体面一点的说辞？”
    云平略一思索：“都说说。”
    李猛又猛灌了一口变凉的咖啡：“体面一点的说辞就是，魔法卷轴是好的，但我们错估了人性，而且生产力大幅增长的时候总会带来阵痛，这是无法规避的历史过程。”
    云平咂了咂嘴：“这不就是约等于明摆着骂人了？骂这帮人文化水平和思想高度跟不上，早晚被社会淘汰？”
    李猛点了点头。
    云平嘬了一口柠檬茶：“那我不敢想实话还得多牙碜。”
    李猛悠然开口：“实话就是，我们也管不了，也不想管，更没必要管。”
    云平看着李猛：“说细致一点。”
    李猛仿佛早都有了预案一般：“事实上从一开始来到此处，杭城异界局的同志们走的就是上层路线，这也是绝大多数异界局人员的共识，到了异界先找带头的，做什么事都好办。”
    “况且您也说了王不见王，您那个小学生可以在下城区到处搞破坏玩阴谋，我估计他现在也要行动了，但您不能这么做，丢份不说，性价比也太低了。”
    云平微微点头，听着李猛继续说。
    “可本就身居高位的人...也许是大魔法师也许是王公贵族，他们并不傻，也会排斥改变，毕竟不改变他们也吃香的喝辣的，除非有更大的利益驱使他们主动改变。”
    “比如农民手里的土地。”
    李猛越说越无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无利不起早，我们也想推进工作，于是一拍即合。”
    “魔礼城只是冰山一角，小老板身后有大老板，大老板身后有小贵族，小贵族身后还有大贵族，大贵族身后还有国王与高级魔法师们，所有人都想吃得更多，我们总不可能把蛋糕做大之后拦住他们不动筷子。”
    云平认可着他的说法：“这是管不了。”
    李猛想了想继续说着：“事实上无论是异界部还是异界局只忠于华夏，也只需要在意华夏百姓的感受，保障他们的安全。”
    “至于在异界如何选择，全凭自己判断，异界局只看你完不完成任务，不在乎你用的什么手段。”
    云平瘪嘴：“这是不想管。”
    “那没必要管呢？”
    李猛面色一正：“魔法卷轴是好的，但我们错估了人性，而且生产力大幅增长的时候总会带来阵痛，这是无法规避的历史过程。”
    云平端起了手里的柠檬茶杯与李猛的咖啡杯碰了一下：“骂得真脏。”
    李猛羞怯一笑：“您是说哪句？”
    云平猛嘬一口柠檬茶，畅快地吐出一口浊气：“每一句。”
    .
    魔礼城下城区，南侧市场。
    根据里昂所说，下城区里共有四家卷轴商店，分别所在的都是下城区里最繁华的地段，也就是东西南北四个市场。
    没错，即使是下城区也有繁华的地点，赵金凤这一路上还看到了不少酒足饭饱的食客，吆喝着卖货的商贩，亦或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丰满女人。
    尤其是在看到赵金凤这个衣着华贵还细皮嫩肉的少年人的时候，这些丰满女人的眼睛里甚至能冒出火花。
    这里的丰满用词已经足够委婉，看到这些女人的时候赵金凤甚至感觉能配她们的只有白菜与粉条。
    赵金凤的审美极为正常，这些女人胖的已经有些病态且过分，全然没有微胖的健康美感，更像是暴饮暴食与并不运动催出来的恶性肥胖。
    摔地上能给地疼够呛。
    “这里的人们也是好牙口啊...”憋了半天，赵金凤实在忍不住说出了这么一句。
    他的身边则只有戴着铁质面具的李昂。
    李昂倒也知道赵金凤吐槽的是什么，他语气里倒是不见对这些女人的恶意，而是满是无奈：“怪不得他们，而是那些挥霍着钱财的人们爱好她们的胖。”
    赵金凤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为啥？”
    李昂的声音在面具下悠悠传来：“你要知道，妓女也是有等级的，真正高端的妓女不可能这么肥胖，相反她们都穿着精致的礼服，在上城区的舞会里与老爷们周旋，学习着音乐和舞蹈，谈吐一个比一个风雅，随口就能唱出押韵的诗歌。”
    “她们甚至还会学习天文和数学，力求有魔法师老爷看上自己，去魔法塔内当个侍女，兴许机缘巧合之下也能当个魔法师，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在繁杂的工作与计算中累死。”
    “这种妓女，即使是富有的商人也不会轻易遇到，能花钱遇到的妓女，最多也就是生得好看一些，体态曼妙一些，脑袋里却是空的，偶尔试着给自己抬价，也只会被人嫌弃附庸风雅。”
    “等到年岁差不多了，就找个落魄贵族或者小商人一嫁，不管怎么说也是一辈子。”
    “而这两种妓女只会在上城区活动。”
    “倒也很难评价哪种结局更好一些。”
    赵金凤茫然眨眼：“那下城区就没有好看的吗？”
    李昂的疑惑哪怕是隔着面具也能被赵金凤感受到：“下城区卖不出好价啊，都卖自己了谁还不想卖得贵一些？”
    “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吧？”
    “更何况在大多数情况下，有钱就有了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