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何夏带黎莉何瑞灵一起回去吃饭。
吃完饭，三人窝在何夏的小房间里刷卷子。
何夏无语，一个两个都说她卷，结果黎莉来找她玩，还带着卷子，这到底谁卷啊。
不过终日在手机上交流，打字多有不便，面对面交流学习心得才畅快。
最后，姑姑提前安排了晚饭，吃完饭，何夏和何瑞灵一起送黎莉离开。
从青田没有直达梨城的车，要从临市的车站转车。
何夏和何瑞灵要是把黎莉送到车站，就赶不上晚自习，所以只好把她送上青田到临市的大巴车。
黎莉避过何夏受过伤的右臂，轻轻与她拥抱，又和何瑞灵拥抱。
“寒假见。”
“到了给我发条短信。”
目送黎莉乘坐的大巴车驶离小小的站台，何夏和何瑞灵返回学校，晚上还有考试。
期中考试周一开始，但是周日的晚自习，老师也不想浪费时间。
“我们今晚的数学考试。”
何瑞灵说道：“老师们真是心有灵犀，我们老师也是这么想的，今晚考试。”
两人相视一笑。
老朱虽然身为班主任，但不是每次都有机会霸占一整晚的晚自习。
所以一旦有了这个机会，基本就是考试，改卷，讲题一条龙。
青田的学生管这叫判官现场断生死。
大概是下午刷了数学题，晚上的数学卷子，何夏做得得心应手。
除了最后一大题的第三小问，因为时间问题没有解完，但何夏依然拿了班里第一。
这样的手感，一直持续到周一下午的数学考试。
何夏习惯先写年级姓名，然后再看看卷子的难度。
这一看不得了。
第一考场的同学都是青田名列前茅的学生，按照进校的成绩分到学生号。
何夏坐在考场第一排第二个位置。
她前面坐的，就是进校第一名，现在也保持着年级第一的童喆。
童喆已经动笔了，何夏却还在犹豫。
她在此时犯了难。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举起手，向监考老师报告。
两个监考老师耳语了片刻后，其中一位老师立马出去了。
这动静不小，引起了考场的喧哗。
留守的那位老师拍拍何夏的桌子，对教室的考生喊道：“安静，自己做自己的题目。”
然后又小声对何夏说：“你先做题。”
何夏点点头，下笔飞快。
前几天才做过的卷子，当然写得飞快了。
何夏刚解完第十五题的选择题答案，刚刚出去的老师回来了，他对何夏说：“去一趟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知道在哪吧？”
“知道。”何夏收拾卷子和笔袋。
监考老师说：“别收了，先去吧，都等着呢。”
何夏只好放下东西，走出教室的瞬间，又听到监考老师拍桌子：“看别人干什么，写自己的。”
梨城中学和青田中学及其他省重点高中，也会有联考，但就何夏所知，一般也就是高三会这样安排。
对于高一的小喽啰，不至于大费周章地安排什么联考。
但这次青田的期中数学卷子，和梨城中学的期中考试的数学卷一模一样。
所以，何夏是举手汇报说自己做过。
她犯难的一点是，这份卷子，在青田，不止她一人做过。
有人找何夏借过卷子去复印。
但最终何夏只说自己做过。
季雪和陈瑶，这两个人对分数异常执着。
季雪是因为父母的严苛，对成绩极为看重。
好在这一世的季雪，在得抑郁之前，被及时干预了。
何夏不知道那一次家长会，季雪的家长和她的班主任聊了什么，但季雪肉眼可见地开朗很多。
何夏和季雪熟稔，是因为初三住宿。
季雪住的是混寝，就是每个班多出来的，被分配到一间宿舍，而这间宿舍，刚好在何夏宿舍隔壁，两个寝室互有往来。
作为一个成年人，除了个人隐私方面何夏一直不习惯，其他方面何夏适应得最快，所以女生宿舍有什么问题，都喜欢找何夏帮忙，她主意多。
何夏教季雪在没有吹风机的情况下怎么快速擦干头发，在她低血糖的时候快速递上糖果，在她不舒服的时候帮她打开水。
何夏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季雪在何夏这里，是有特殊待遇的。
黎莉说何夏这是“重色轻友”。
实际这话也没错，季雪太漂亮了，漂亮到何夏不想见到上一世的悲剧。
何夏想永远看到季雪身上鲜活的生命力。
而玫瑰，只有生长在土里，才能生生不息。
陈瑶是那种闷头学习的书呆子，像极了上一世的何夏。
陈瑶在奎文的时候，一直稳定保持年级前五，但从没进过年级前三。
她在中考的时候终于打破了“稳定”这个魔咒，在奎文的名次仅次周旭，名列第三，也是县内前二十名。
何夏那时想着以后都是一个学校的，便加个联系方式。
陈瑶那时没有企鹅号，两人就互相留了家里的联系电话，倒也渐渐熟稔起来。
何夏不知道她们对此的态度，因此没说出她们的名字。
但何夏在去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的路上，碰到了从考场出来的这两人。
三人一交流。
其余两人谴责的目光看向何夏：“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你竟然不相信我们？”
“所以，你们俩都供出我了？”
两人点头，陈瑶道：“你别岔开话题。”
“我认罚，周末请你们吃好吃的。”
何夏实在心虚。
陈瑶：“倒也不必。”
季雪哼了一声：“就让她请，她比我们有钱。”
“是是是，我请你们喝奶茶，我排队。”
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奶茶店，这在青田是第一家，很受欢迎，一到学生放学的时间点，店里人满为患，排队也买不上。
何夏倒是喝到过，周末何夏放假张九敏还上课的时候，张九敏会在放学帮她带一杯，那时只有高三的上课，奶茶店排队的人不多。
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教导主任问：“这份卷子，是老师们自己出的，不可能在外面能买到，你们说做过这份卷子，是在哪个老师办公室看到的卷子？”
何夏向前一步，站在两人前面，这事因她而起，她来说明情况最合适不过。
“老师，这份卷子，是我朋友发给我的……”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何夏话被强行打断，看教导主任这说话的态度，是想让何夏口中的这位朋友到办公室来见他了。
“老师，如果我们偷看卷子，还会主动向监考老师汇报吗？你一开口就是质疑学生的品行，这合适吗？”
陈瑶在后面悄悄拽了何夏的衣摆，示意她别顶嘴。
“你就是何夏吧？进校的成绩是不错，年级第二，但你们老师有没有告诉你，上了高中，以前的荣誉都要全部忘掉，你现在没有一次进过年级前三对吧？”
“老师，成绩和品行之间不是等于号。”
“那你怎么解释你在哪见过这份卷子？”
“青田向来自主出卷，这次的数学卷和梨城期中考的数学卷一模一样，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是学校向我们解释吗？”
教导主任还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朱洪旭进来了。
他喊了句住口，却是对教导主任说的。
“我刚刚在外面都听到了，何夏，还有这两位同学，回去继续考试吧。”
“老师。”“老师。”
何夏和教导主任同时出声，也同时看向朱洪旭。
教导主任想说什么何夏不清楚，但何夏想让教导主任道歉，不想朱洪旭把这件事轻轻揭过。
朱洪旭说道：“这次的卷子是和梨城共同出卷的，本来打算联考，只是因为天气缘故，学校的运动会一直拖到这几天，期中考试也因此延期。”
何夏问：“语文卷子都换了一套，数学卷子为什么不换？”
何夏为了体验梨城中学的期中考，把九门科目的卷子全做了，连语文作文都没落下，因此她也清楚，青田期中语文卷子和梨城中学的不一样。
“数学考试多，没有多余的卷子了，所以依然延用了和梨城共同出的那份数学卷。”
朱洪旭对何夏解释完，又对教导主任说：“何夏是我的学生，我相信她，她在梨城有同学，拿到梨城卷子也很正常，你叫来的这三个学生初中都是一个学校的，他们都做过这份卷子，只能证明他们好学，平时互相交流学习，这种应该是成为学生的典范，而不是在这里被你不问缘由地开始指责，你应该向这三位学生道歉。”
何夏附和：“我的手机上还有我和同学的聊天记录，主任要的话，我也能回家拿手机，但是，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我希望您向我们道歉。”
教导主任那张脸差点被憋成猪肝色，不甘地说了声对不起。
陈瑶和季雪有点惶恐不安，何夏却很自然地接受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何夏听到朱洪旭不留情面地训斥教导主任。
何夏听见了，只是笑笑。
她不是喜欢硬刚的性格。
今天这样做，是因为她知道这个教导主任干不长，很快会因为作风问题被撸下来。
就这样，她还怕个啥？
当然是不能受气，直接怼啊。
老师冤枉了学生，无论是什么职位，道歉本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