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欣不觉得年仅十二便修完学业的魏挽歌猜不到阿南消失的真相。
左右都已经暴露了行踪,越拖越难搞,挽欣决定一鼓作气,主动出击。
她直接来到了双挽的办公楼下。
双挽,魏挽歌一手创办的公司。
听阿南说一开始是想叫挽欣的,挽歌的挽,挽欣的欣,不过最后被傅淮死命拦下了。
挽欣:“……”
谢谢,回去就给傅淮加鸡腿。
从大门进去时,挽欣还期望着来一场与前台小姐姐的美好邂逅,就像很多小说中写的那样——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那不好意思,您不能进去。
然而直到走进电梯里,她都没等来预想中的情景。
看着电梯门在面前关闭,身后少年精致的面容映照其上,挽欣恍然大悟。
阿南整天跟着魏挽歌,公司的人肯定都认识他。
失算了,不该带他的。
楼层一点点上升,直到最终“叮”的一声,紧闭的电梯门在她面前缓缓开启,挽欣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出去。
从虚空中拉出一份文件,她抬手敲了敲门:“总裁,您要的文件。”
里面传来傅淮的声音:“请进。”
挽欣推门走进去,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好久不见啊,傅淮,你现在能出来了?”
她态度自然的像是老朋友重逢,那双望过来的眼中却暗含威胁,示意傅淮配合她演下去。
傅淮:“……好久不见。”
“瞧瞧我家宝贝都长这么大了。”挽欣弯腰单手撑在办公桌上,托腮朝一旁的小沙发望去,“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妈妈啊?”
魏挽歌抿唇没有说话。
挽欣见状长叹一声,作伤心状:“倒是跟我生疏了,连妈妈都不愿意叫了。”
傅淮:……你要是真想念倒是过去坐着啊。
挽欣:闭嘴吧你。
傅淮:……
挽欣:问话。
“……你这些年干嘛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顶着一左一右两边的压力,傅淮硬着头皮问出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老朋友之间的埋怨。
“哎。”挽欣未语先叹,直叹的傅淮眼皮子又是一跳。
“九年前我感知到了他的气息。”像是回想到了什么,挽欣面露怀念与落寞,“可惜不过是个假的,等我回来时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年。”
从右边而来的目光沉了下来,傅淮沉默了一会儿:“……他?”
挽欣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不记得啦?”
她在傅淮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朝魏挽歌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没有他哪来的我家宝贝。”
几年相处下来深知魏挽歌内心阴暗面的傅淮:这个剧本你没跟我通气儿过!!!
“怎么了这是。”挽欣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怎么都这个表情,这么的……沉重?”
她皱眉迟疑地吐出最后两个字,好似真的无法理解一样,不明所以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狗男人哪来的碎片。
没毛病。
“好了不说这个。”挽欣支起身来,环视一周后目不斜视地走到左边的沙发上坐下,“这是你们一手打下的江山?太厉害了。”
委实有点没话找话了,挽欣还想把话题转到魏挽歌的奋斗史上去,对面的人却不想再配合了。
魏挽歌开口打断了这场自导自演的闹剧:“妈妈。”
挽欣神色一凛。
“九年未见,您为什么要坐在那边?”他垂眸,犹带自怜,“是如今的我让您陌生了吗?”
“……”
挽欣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了。
是你陌生的好像一朵世人耳熟能详的花。
“刚刚听您说您是去找父亲了。”魏挽歌摩挲着指尖,几息之后才道,“说来我自出生起便没见过他,他……是抛弃我们了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抛弃您了吗”,但那样话语就太尖锐了,思虑过后魏挽歌还是把自己也加入了被抛弃名单里。
这次换成挽欣抿唇不语。
对面的人步步紧逼:“妈妈?”
也难为他对着这张大不了多少的脸喊出“妈妈”两个字了。
挽欣叹了口气,有些疲惫:“你想听我和他的故事?”
隔着整个办公室,魏挽歌用目光细细描摹着挽欣的眉眼:“妈妈不想说那就算了。”
挽欣不置可否,扫了一旁表面安静如鸡实则竖起耳朵的傅淮一眼,心下轻笑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声情并茂的表演。
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在她的口中娓娓道来。
为爱私奔,不顾世俗规则,相爱的人也曾渡过一段甜蜜幸福的时光,可惜黑暗随之降临,漫无止境的追逃让人几近丧失生的欲望。
最后是“他”的牺牲换来了“她”的一世安康。
“后来我寻仙问道,只是想再见他一面。”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挽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
知道实情的和不知道的都沉默了。
挽欣继续稳定发挥,深深地看着魏挽歌,幽幽地叹气:“抱歉,你和他……很像,我现在需要一点时间缓缓。”
她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要跟他相隔两边坐着。
至此,这场独角戏正式落幕。
借着电脑的遮挡,傅淮抽了抽嘴角。
要演就演好点行么,这拙劣的演技糊弄谁呢?
因着契约的存在,挽欣能隐约感知到傅淮的一点心理活动。
她不着痕迹地瞄了那边一眼,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就是糊弄魏挽歌啊。
不求全信,信三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