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风吹过,卢卡斯森林驿道两边的大树发出呼呼的声响,带着大批人马行进的小兽血卢鲁·巴赫忙抬手止住军队,似乎察觉异常地四下张望。
身后的护卫恰鞐·巴赫弯腰打量着驿道边的茂密森林,顺手抄起弓箭,压低沙哑尖锐的嗓音道,“我好像看到了些长毛家伙!”
“狼人弓箭手?”格瑞·帕夏顺着恰鞐·巴赫的方向望着道,“他们不应该对咱们有敌意。”
卢鲁·巴赫猛地转过脸,盯着恰鞐·巴赫低声打趣道,“哈哈,神秘小恰,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原来是因为声音这么难听,像躁鸦!”
恰鞐·巴赫顿时脸色通红,随即呲呲牙尬笑起来。
“你们别动!”顿感无趣的卢鲁·巴赫懒洋洋地起身下马,踩着遍地的紫色铃兰走进驿道旁的森林,并谨慎地大声道,“我们只是借道,而且咱们曾经并肩作战,你们的首领特拉博达和我...”
“嗖”一支利箭闪电般飞过,将卢鲁·巴赫的耳垂削掉一半后深深钉入棵雪松。
躲到马侧的卢鲁·巴赫用三角巾捏了捏流血的耳朵,低声咒骂几声又强忍疼痛地站直身子大喊道,“我们不是巨石城的人,我们是要去和厄姆尼人开战,你们的首领特拉博达和我亲如兄弟!”
“嗖”另一支利箭贴着卢鲁·巴赫脸颊而过,在他脸上的伤疤划开个血口子。
“特拉博达,你这个猪头,没有告诉你手下我是谁吗!”恼羞的卢鲁·巴赫怒吼道,并一胳膊将来到身边的恰鞐·巴赫打倒地道,“滚开!”
“孬...”正当卢鲁·巴赫要再次大喊,森林中突然出现个穿着白色大氅的人影。
看着远处树林间这个垂着头一声不吭的狼人,卢鲁·巴赫咽了口唾沫道,“特拉博达,我是你兄弟卢鲁,前几天咱们刚在清泉口并肩作战,你怎么了?”
而穿着白色大氅的狼人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向前走来。
卢鲁·巴赫将手搭在腰后的短剑,看着这个越来越近的狼人道,“咱们很铁,那会儿他们管咱们叫双兽,我前几天还救过你...”
可身披白色大氅的狼人依旧低着头,步步向前逼近。
“来者不善!”身后的恰鞐·巴赫抄起瓜头锤,正想猛冲上前,却被卢鲁·巴赫挥手甩到身后。
对面的高大狼人乘机快步上前,一把掐住卢鲁·巴赫的脖子将他举到半空道,“都是你们害的!”
看着双脚乱踢快要被掐死的卢鲁·巴赫,格瑞·帕夏与恰鞐·巴赫忙带人冲上前,却见卢鲁·巴赫不停向他们摆手,只好手拿刀枪将这个高大的狼人团团围住。
脸色发紫的卢鲁·巴赫不停拍打这个独眼狼人的手,脸色青紫道,“我是...特拉的...朋友!”
看着开始翻着白眼的卢鲁·巴赫,独眼狼人愤恨地将这个小奥古斯特领主狠狠扔在地上道,“滚,特拉博达死了!”
倒在地上的卢鲁·巴赫大口喘着气,猛地坐起身活动活动脖子道,“我第一次见特拉博达就差点被他这样掐死,幸亏我有经验!”
“滚,他死了!”独眼狼人说着转身向远处走去。
“死了?”地上的卢鲁·巴赫瞪大眼睛,忙起身追上这个独眼狼人道,“他怎么会死?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看着在身后纠缠不休的卢鲁·巴赫,独眼狼人猛地回头,眼珠通红道,“我需要足够多的白皮人为他献祭,多你一个也不多!”
卢鲁·巴赫顿时楞在原地,瞪大通红的眼珠道,“如果拿我献祭能让特拉博达起死回生,那你就来!”说着猛地撕开胸口。
独眼狼人慢慢转过身,暴怒地死死盯着卢鲁·巴赫,随即拔出腰间那把泛着寒光的阔刃猎刀,狠狠顶住卢鲁·巴赫胸口道,“你愿意,是你愿意,不能怪我!”
额头青筋暴起的卢鲁·巴赫瞟了眼开始渗血的胸口,咬牙道,“来呀,有种你宰了我!”
“无所谓!”独眼狼人眼珠泛起杀机,翻转着手腕要向前猛捅道,“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看着卢鲁·巴赫因狂躁症发作而与这个狼人以命相搏,格瑞·帕夏举着长剑猛冲而来,却被独眼狼人一脚踹翻,而卢鲁·巴赫却胸口顶着刀尖大吼道,“来呀!”
眼见卢鲁·巴赫即将命丧当场,突然有人狂奔而来道,“住手毕拉特尔,你不要再懊悔终身!”
独眼狼人毕拉特尔斜眼瞥去,而侧后的恰鞐·巴赫借机探着身子,用短剑将他的阔刃猎刀磕离卢鲁·巴赫,同时将瓜头锤敲在毕拉特尔脚踝。
险些跌倒的毕拉特尔连退几步,慌忙举着猎刀对准众人,又回头看着来到近前的这个矮胖白皙男人道,“是你?”
培歌望着毕拉特尔的尴尬处境,谄笑道,“自家兄弟,自家兄弟!”
发现狼人毕拉特尔陷入重围,卢鲁·巴赫顿时恢复了理智,低头看看他手中的猎刀道,“或许你可以换个献祭的对象,反正我也痛恨这个白胖子!”
培歌一愣,浑身打了个哆嗦诧异道,“小兽血,你你...”说着转身要跑,却被根树藤绊倒摔了个嘴啃泥。
看着培歌跷跷板般扬起的脚和满嘴的泥草,卢鲁·巴赫不禁失声大笑起来。
而狼人特拉博达也险些笑出声地慢慢收起阔刃猎刀,却又黯然颓丧道,“都是些硬贱骨头!”......
卢卡斯森林深处的处狼人营地内,一瘸一拐的毕拉特尔弯腰从个简陋草屋内走出,拿着把厄姆尼镶钻匕首递给卢鲁·巴赫道,“这是特拉博达留给你的,也是从他胸口拔下来的,临死前说你送他的裘皮大氅人情还没还!”
卢鲁·巴赫接过这把刀柄是‘抱怀人偶’的宝石匕首,盯着看了良久道,“这把匕首......”
毕拉特尔坐在地上,拿起酒袋猛灌一口道,“当然,这不是你们巴赫家的吗?”
“我们家的?”卢鲁·巴赫愕然道,“确实和我们磐石堡门廊立柱上那两个石像雕像有点类似,而且我们家族长子都会佩戴这样的匕首,但......”
“这就是你们霍亨家的东西,只不过是经另外一个人的手谋害了特拉博达!”独眼的毕拉特尔道。
卢鲁·巴赫眨眨眼道,“谁?”
“攸丘·克劳兹!”毕拉特尔脸色铁青道,“不过我们抓住了他儿子,还剥了他的皮?”
“这个我我知道。”卢鲁·巴赫道,“不过都怪我,当初引荐他和特拉博达和谈,我叔父霍亨早就说过要当心这个家伙,怪我自作聪明害了特拉博达!”
毕拉特尔惨笑几声,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几十名狼人道,“前段时间和厄姆尼人作战让我们损失惨重,几乎要灭种,剩下的其他人要么藏到了森林深处,要么吞食弥斯露癫狂游走,现在我们部落就这几十个人留在这里准备给特拉博达报仇!”
“那些从清泉口进入卢卡斯的几万人都是厄姆尼的精锐,是多年东征西讨的老兵军团,你们能和他们打平手已经实属难得!”培歌眼眶红润道,“而且这是帝国之间的战争,不是部落冲突,你们很了不起!”
卢鲁·巴赫再次自责道,“也怪我,撤离的太早,要是再待几天...”
毕拉特尔沮丧道,“你也尽力了,是我们太大意,没想不到他们会反攻,那些厄姆尼浮衍军、罗酆兵,没有一个逃跑或投降的,也都是硬骨头!”
培歌也再次劝道,“确实是硬茬,巨石城和天鹅堡的几万铁甲方阵片刻就被四千浮衍军打垮,戴克王子还因此丧命,你们已经全力以赴,也是他们失算,以为能轻松击垮你们然后直奔巨石城,没想到也全军覆没!”
“你不是查理尼三世的走狗吗?怎么会在这里?”毕拉特尔突然道。
培歌尴尬地耸耸肩道,“浪子回头,我厌倦了杀戮和尔虞我诈,现在是温顿斯特大主教的侍从修士!”
“你就是怕死!”卢鲁·巴赫不屑道。
培歌刚想争辩,又微微一笑道,“谁又不怕呢?只不过觉得这样死太不值得!”
格瑞·帕夏赞同道,“对,简直有些荒唐,我听父亲说过,他和攸丘·克劳兹、安克缇·仑尼,还有卢鲁的叔父霍亨·巴赫曾并肩作战,四个人有过命的交情,现在却你死我活,都是那些虚无的贪欲导致!”
“别废话了!”卢鲁·巴赫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道,“咱们现在就出发,干掉厄姆尼人和攸丘·克劳兹,去为我兄弟特拉博达报仇!”
看着卢鲁·巴赫竟有些亢奋的神情,毕拉特尔疑惑地眉头紧皱,培歌也困惑地扬起眉毛道,“什么?”
卢鲁·巴赫看了看那把‘抱怀人偶’匕首,又将它塞进腰间向众人道,“怎么了?特拉博达是我最好的兄弟,从教化院时候就是!”
培歌无奈道,“伯尼萨帝国要开始彻底内战了!”
卢鲁·巴赫不屑道,“开始内战?伯尼萨何时无内战?”说着转身向驿道的小奥古斯塔大军走去,又回头向毕拉特尔大声道,“大叔,从现在开始,我负责报仇雪恨,你负责怀念从前!”
《帝国实质》:藩篱迭代需在混乱中将其置于互相对立之地,在狂风涡流中仍其互相绞杀,方有渔利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