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嗯哼……”这两个字就用得很微妙了,让在场众人都想入非非。这类似与羞辱的话,那天在御花园里卓王本人也是说过的……这二人真不愧为夫妻,一出手就不留情面。
“说得好!就该这样直接怼她!”叶沐安就差当场鼓掌了。
“你……”薛珍珍听罢却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委屈表情,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沈榆……身后的谷雨。
谷雨“?????”看我干嘛?
沈榆“?????”几个意思?
在这关键时刻,身为主家的叶夫人,自然责无旁贷地站出来圆场,她的话语中带着惯有的几分大气与沉稳,“薛大姑娘,也请您见谅,我家孩子顽劣,故而我也很少带她出门参加宴会,免得失礼于人前,是以今日在场的都是故交旧友,她说话莽撞了些,也请姑娘担待。”
叶夫人一句孩子顽劣,一语相关,明眼人都知道她在说沈榆,但都识趣地都权当她说的是叶沐安。
沈榆今日又是膜拜宅斗大神的一天,她不喜欢玩勾心斗角,但不妨碍她喜欢看戏啊。
听听叶夫人这说话的艺术,意思是那个意思,但人家把话说得多么得体!!今日本来就是小范围聚会,我们也没请你嘛,我家孩子就是这么直接的,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找骂,那就只能请你多担待咯!看看!多解气啊!再回头看一眼她亲生的叶沐安……
在场的都是高门夫人小姐,对上一次见这阵仗还是在御花园那天,众人都等着看薛珍珍如何应对,她们见识过沈榆的大胆,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直白就说出来了,薛珍珍好歹也是太后御口说过要赐侧妃的人啊,虽说最后没有成功,但她那句“我们王府没有纳妾的需求”,这不是明晃晃在打太后的脸吗?太刚了!!
薛珍珍紧握双拳,眼神里充满屈辱与不甘,却又透露出一种阔出去的孤勇,见她调整好呼吸便开口,“今日是珍珍失礼了,请卓王妃勿怪,实在见王妃一面不容易……也请您替我向王爷解释一翻,珍珍没有要介入你们的意思,前尘种种,皆是云烟……‘望月楼’我也不会再去了,望君……珍重……”
说完俯身微微一礼,潇洒离去。
众人“?????”所以,她今日是特地来找卓王妃的?
沈榆“?????”所以,她究竟有多执着要和陆应行扯上关系?
叶沐安成功被恶心到了,忍不住开口,“她没病吧?何苦这样诋毁自己的名声,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今日薛珍珍的言行举止,在旁观者看来无异于是一出滑稽戏,在她离开后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摇头叹息说她不懂自持,也有人发出同样疑问,今日如此轻率地损毁自己名声?他日若王爷不愿娶,她又该如何自处?
各人言语间充斥着惋惜与不解,但更多是不屑与轻蔑,这样公开与有妇之夫攀扯关系的贵女,着实是有些不自爱了。
之后的宴会照常进行,众人也愿意给卓王妃面子,一致没再提起今日之事,但私底下是否相信卓王与薛珍珍是清白?那就不好说了。
沈榆给在场每位曾参与过拍卖的夫人,都送上‘亲子坊’的贵宾卡以表歉意,这次没再弄那么复杂,贵宾卡就一个级别,金额达标即可升级,能优先预定下一季新款,以及享受店内所有亲子服务。
并也诚实告知,因为沈继夫人私下拍卖嫁妆的小动作引来了皇上震怒,这等不义之举,自然逃不过皇上法眼,已勒令沈府限期内归还等值银两,但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前承诺的拍卖会恐怕无法举行,但众人也表示理解,毕竟连皇上都亲自处理,谁又敢有怨言呢?
众人在这场小风波中纷纷散去,此刻,送走了各位夫人闺秀,正坐在暖房茶室中乖乖挨骂的沈榆,低垂着头,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琢磨起薛珍珍今日的举动。
这个在春花宴那日突然闯入他们视线的女子,身为太后侄女,身份尊贵,却仿佛像一个恋爱脑残,突然就疯狂地纠缠上陆应行,哪哪都偷着怪异……即使那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拒绝也仍未死心,接连向王府投下三封追魂拜帖。
虽则沈榆心知肚明,那拜帖并非为自己而来,不过是她碍于礼数,无法直接求见陆应行罢了。
但今日她又不请自来……执意要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她与陆应行的捆绑大戏。
她这几近疯魔的行为实在是常人难以理解,所谓的山上捡风筝是她提的,在酒楼相遇多年也是她自爆的,言语间还总是暧昧地提到他们有过曾经?
沈榆不明白,如此执着地将自己与陆应行绑定在一起,何意?
他们已经大婚,她此刻才来宣示主权不觉得晚了吗?甚至连沈榆都开始怀疑,陆应行这货究竟有没有隐瞒一些什么?这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与陆应行之间的关系。
薛珍珍强势的表白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她一方面表现得深情款款,但一方面她甚至连陆应行的面也没见着……就像她只是为了在众人众人面前,坐实自己与他有一腿?她究竟是为了破坏自己与陆应行的关系?还是有其他深意?
真是太矛盾了,总不可能是因为她脑子有病吧……那自己会不会很危险?她不会疯起来要对付陆应行身边的女人吧??!!
“你究竟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思绪越飘越远的沈榆,终于在叶夫人的怒吼声中回神。
“有有有,我在听,我在听!干妈您请说!”沈榆马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乖巧地将桌上的茶水奉上,又将双手置于膝前,活像一个乖乖听课的三好学生。
叶夫人瞪了她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究竟什么时候动身离开?随行人员我早就安排好了!”
“还有你与那卓王究竟怎么回事?听暮儿说你们居然在村里又成亲?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说,他有个心爱的心上人绝对会放你走的吗?这就是你说的绝对?啊?!”
“他外面那个女人,是不是就那个薛珍珍?你现在究竟是怎样计划的,你给我讲清楚!之前让人送信叫你回来,你硬说时机未到时机未到,究竟你需要怎样的时机?啊?”
“嫁妆都说没有就算了,我和你叶叔叔补给你就是了,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安全送你们姐弟离开吗?啊?”
“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否则你今日休想离开叶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