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乖!”
小男孩说完,还煞有其事地走过去,安慰趴在桌子上假哭的沈榆,爹爹说这是他姑姑呢。
聂靖,“…………”对上儿子的谴责的目光,他只得讨好地说,“爹爹没有,爹爹是和你姑姑开玩笑呢,对不对啊?妹!妹!”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沈榆神清气爽地抬头,眼中战意满满,明晃晃地写着:和我斗?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聂靖,“…………”幼稚!
但她也没有忘记正事,将小男孩重新抱在怀里,冷眼直视他问,“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阳儿,你看他……”沈榆完全不觉得自己跟小宝宝撒娇有什么不对,谁还不是宝宝呢?
“……你适可而止吧!”聂靖无奈地叹气,他真是拿着个女人没办法,她怎么好意思的?但自己软肋还在人家手上呢,那软肋还在瞪着自己呢……唉!于是他被迫坦白,“我见过苏嬷嬷。”
“呵!”沈榆眯了眯眼,这个信息就很关键了,“你在哪里见的苏嬷嬷?”
据她所知,嬷嬷从她娘亲出嫁起就跟着去了沈府,之后甚少踏出沈府半步,直到娘亲难产那日失踪,岚姨说小姐是在她九岁那年嫁人的,岚姨今年二十五岁,那就是说……如果他在苏府见到嬷嬷,那就是起码十六年前的事了,看来这个人跟苏家的关系不一般呀。
聂靖之前很欣赏她的敏锐,但如今她再次将敏锐用在自己身上,那就让人很难受了,于是破罐子破摔道,“我认识你三舅舅很多年,小时候还经常去苏府做客,可以了吧?”
见她还想继续问,聂靖马上出声打断,“有些事,现在知道对你没有好处!”
沈榆闻言马上闭嘴了,但在心里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之前猜测他才是那个山寨的大当家,但十多年前就能经常上苏府做客的人……他说的是做客,而不是外公的学生,能上苏太傅家做客的小公子非富则贵啊!
那聂靖原本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她低头看了眼,怀中不知道何时已经睡着的小娃娃……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聂靖好笑道,“怎么?刚认下的侄子这就开始嫌弃了?”
沈榆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确定他跟着我,身份不会被发现?我们家可不是什么安稳的好去处。”这是大实话,陆应行还是狗皇帝的眼中钉呢,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被一锅端了!
“啧!你家连皇爵嫡子、大官嫡子都敢收留,再多我家这个亡命之徒的儿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吧?”聂靖说罢,直接将背后的包袱扔给她。
无尘接过打开,沈榆看着里面厚厚的好多卷银票,双眼发亮!
“出息!你还是卓王妃呢!”聂靖好笑道,“省得让你给我白养儿子你还在背后诅咒我,这些钱就当他的伙食费了。”
看着在沈榆怀里安心熟睡的儿子,他艰难地开口,“万一……”自从夫人走后,儿子貌似都没有这么安心地沉睡过,“万一以后他……”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沈榆瞪了他一眼,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你安心上路吧!护着一个小娃娃我还是能做到的!”
聂靖心中涌起久违的酸楚,有多久没体会过旁人的善意?她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想说万一哪日自己身份暴露,这个孩子或许会拖累她,他只希望到时候能放他走,没想到他连自己是谁都不问,直接就将他儿护下……
方才差点冲动得直接坦白了,但不行,她不能害了挚友的侄女!
“啧!会不会说话呢你,什么叫安心上路?”他没好气地吐槽了他一番,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
无尘看着眼前小心地将男孩放到榻上,还盖好毛毯的女子,心中突然翻涌着无限感动,这么有情有义的女子,果然有资格成为他们王妃!
灵竹寺,最高处的一间禅房内。
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在与人对弈,黑白两子正在互相厮杀,不久后,对面那人将棋子一扔,“不下了不下了,反正每次都是我输!”
白发老者明显已经习惯了,笑眯眯地说道,“好啊!那你这次要在庙内住满三个月。”
对面的人是个年约四五十的和尚,他一听就不乐意,“凭什么啊!”
“就凭竹鸣大师疑似行骗!”老者喝了一口清茶,淡定说道。
和尚一听就怒了,“关我什么事?我明显就是无辜躺枪!”
听着这格格不入的现代词汇,和尚很明显就是真正的竹鸣大师了,他经常跟着沈榆混,将她那些奇怪词汇学得十足。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吕家后人也会被人传出以医术行骗,这要是……”
白发老者正是上一任的吕家家主,也是灵竹寺的代主持,更是竹鸣大师的亲生父亲,只是很少人知晓。
“容许老衲提醒你一句,我已经不算你们吕家后人了,贫憎法号竹鸣,善哉善哉!”
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气道,“也罢,反正吕家已经交到你手上,那些人怎么处置就看你了。”
“如果我带着他们全部遁入空门呢?”竹鸣大师问道。
“随你!”
“那你们吕家就绝后了!”
“……无妨!”
竹鸣大师沉默了,他看着老者苍苍白发,一股悲凉感涌上心头,突然,门外一把女生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哟!你这是威胁起我师公来啦?果然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我沈榆罩着的人你都敢欺负?!”
白发老者突然大小起来,“哈哈哈哈哈!看吧,我的靠山回来了!”
竹鸣大师没有半分高人的姿态,直接站起来快步开门,对着外面就吼,“孽徒!!我就知道是你!!”
沈榆手中抱着一个小娃娃,身上穿着简单的棉布衣衫,像是一个带着孩子来还愿的普通妇人,已经恢复本来面貌的她,正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挑衅地说道:
“师傅,你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