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接过信件，靠在陆应行肩膀上默默思索，信上的内容他自然就看到了，良久后他突然开口，“看这回信的时间，应该是‘五城宴’之前，就是说之后这个就没有再回信……她会不会跟陆菲妍有关？
    沈榆一顿，他不提自己都忘了这个人，忍不住抬起头来问，“她不是云侧妃的女儿吗？又不是洛城贵女……话说她下场如何了？当时我没记错的话，陆飞峰那厮说要将她远嫁的吧？”
    陆应行皱眉道，他还真的不知道，是他疏忽了，这个女人可是曾经想要伤害夫人的！
    谭夫人犹豫地看向两人，思考了一番才开口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
    见二人都看过来，谭夫人轻轻扫了眼那边的谭芙瑶，“上次在卓城的事，还是传了回去，陆菲妍的名声就不太好了，还是谭芙瑶给侧妃出谋献策，让她嫁进了付家……”
    “付家？”沈榆突然开口，“不会是付云修的那个付家吧？”
    陆应行顺了顺她额前的秀发，好笑道，“除了这个付家，还有别的付家能入得了云家人的眼么？”
    谭夫人忍不住叹息，若是这女儿将这些聪明劲放到正确的地方，又何尝会发现不了云家只是利用她呢？现在对她重用是真，但可惜她姓谭，就跟陆菲妍姓陆是同一个道理。
    她有些恹恹地开口，苦笑道，“云家传承了几百年，对姓氏的执着比任何家族都要重，除非她们能改跟母族姓，否则在云家核心成员眼里，他们依旧是外人，等那天没有了利用价值，她们只会死的更惨……”
    谭戴雪翻着账本的手一顿，好奇问，“要怎样的利用价值？联姻吗？”
    谭夫人笑着摇头，“不是普通的联姻……”
    见谭芙瑶也转头望了过来，心中虽依然对儿子的死无法释怀，但谭夫人依然带着点怜悯地看着她道，“我举个例子吧，陆菲妍嫁到付家看似风光，但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放弃，云家真正看重的女儿，婚事都会提前布局的，婚后依然能将人牢牢撰在手里……”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释怀地看着室内众人，将自己当年是如何被迷魂嫁到卓城，婚后又如何被娘家用儿女的性命威胁说了出来。
    最后，她总结道，“云家只自有一套行事标准，他们认为女子更好掌控，更会顾及娘家的发展，男子成年后总会生出无限的野心，所以在云家掌握权力的一般都是女性……这就给了别人一个错觉，以为但凡是云家的子孙后代，只要是女子就会更被重视……”
    她见谭芙瑶面色惨白，好笑地摇摇头，继续开口，“你们恐怕都以为，瑶儿是云家在卓城的总联络人，她就很得云家重视？以为让瑶儿嫁进卓王府就是云家的计划？其实不是的……这件事确实有云家是在幕后出谋献策，但就算事成，她也不过为别人做嫁衣罢了……”
    谭戴雪眼珠子转得飞快，见谭芙瑶一脸的不信，苍白的脸色中还透着几分惊惶，故意问得更仔细一些，生怕她听不清楚，“啊？娘亲的意思是，当初就算……大姐姐嫁进了卓王府，云家还是会再嫁一位女儿嫁进卓王府？”差一点就将自己也加进去了，幸好她不傻。
    陆应行虽然依然沉默，但是室内的气压突然低了几分，沉沉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榆赶紧伸手将人抱住，“好了好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啊，她们肯定进不来王府的！”她还要继续听八卦呢，哪能让这厮捣乱！
    头顶闷闷的声音传来，“……她们想害阿榆，他们在觊觎卓王妃之位。”
    沈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抬头提议道，“那要不你明日发个声明，就说有你一日，卓王妃的位置都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陆应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本来就是这样，但再警告他们一次也不错。
    安抚好了大狗子，沈榆用眼神示意谭夫人继续。
    见他们不怪自己，谭夫人索性说得更直白些，“我这样说吧，要分辨这个女儿是否真的被云家看中，其实也很容易，就看她成亲前和成亲后，可掌控的自由度就够了。”
    “凡是被家族看中的女子，这辈子都逃不出手掌心……正如我吧，婚事都被拿捏，婚后还是被威胁，我差点嫁了的那个人就是我软肋，我生的儿女也是他们威胁我的筹码……要不是那位现在的夫人是我从前的贴身婢女，也很了解云家的行事方式，是她告诉准备离开临粤国，否则我也不敢反抗……”
    “而我所谓的反抗，也不过是给自己灌慢性药而已……”谭夫人自嘲一笑
    沈榆惊得下巴都掉了，这个家族果然全员狠人啊！！
    谭黛雪不敢说话，幸亏她姓谭！亏得她当初还羡慕过谭芙瑶来着！
    沈榆揉了揉眉心，“可要师傅帮你解毒？”好歹谭兆去了找证据了，总不能让他母亲真的毒死自己啊！！
    谭黛雪也一脸凝重，连忙道，“对对对！母亲你可别那么傻啊！”这个嫡母平时对她们不怎么样理会，但方才自己一直跟着她都没阻止，不见其他庶子庶女都被关起来了吗？看来一起过关监牢，母亲对自己还是有点点不同的吧？
    谭夫人摇摇头，“你们放心，这种药只是让我看起来病殃殃而已，虽有害却也有限……”她看向一脸不甘心的谭芙瑶，叹气道，“瑶儿，我曾经跟你说过，让你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和云家牵扯太深你不行，难道知道了我的过去，你还抱有幻想吗？”
    见露出鄙视的深情，谭夫人就知道这个女儿是真的没救了。
    她收起最后一次怜悯，冷笑道，“凡是被谭家看中的人，必然有把柄被握在手里，更不会直接在明面上理事！你还不懂吗？虽然说在你之前，确实是我在统筹云家在卓城的联络，但你可知，我从来不用亲自去见那些管事？你以为云家要的是下人守口如瓶？不，他们要的是在暗处结网布局，所以真正的处理人从来不轻易出面！而不是像你一样，上蹿下跳像个跳梁小丑，偏偏还还沾沾自喜！！”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明明姓云，却活得像个窝囊废！你就应该姓谭，你就是个像我爹一样的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