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黛玉也不想留着和贾宝玉一样的手串,可是这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东西,不好随意处置。
正为难着,林澄玉将手串拿了起来,说:“这有什么值得可烦心的,交给我姐姐放心。”
贾敏说:“可不敢随意处置了,若是被人知道了,拿住话柄可不是好玩的。”
林澄玉将手串收起来,“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送东西的小太监先去的贾府,因而贾宝玉比林黛玉更早拿到手串。
袭人说:“也就是你和林姑娘的一样,比其他人多了这一样,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和宝姑娘,都是没有的。”
“我和林妹妹的一样?”贾宝玉又问了一遍。
“是啊。”袭人回道。
贾宝玉自从得了赵玉柔,好像开了窍一般,对这些事也懂了些,略一想便明白了贾元春此举是何用意。
他心里太高兴了,这样的话,林妹妹以后定是还要回来的,到时候,那两个婆子就没有立场再撵他了。
还是姐姐懂他的心。
贾宝玉恨不得绕着园子跑上几圈,再大喊几声,将以往在那两个婆子面前受的气全部发泄出来。
赵玉柔垂下眸,她进府晚,不太了解林家那位姑娘,只是听小丫鬟们说,是个仙子一般的品格,和宝二爷又有亲戚情分。
那样的人物若是成了宝二爷的正妻,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怕是连她的孩子也要被抢走。
赵玉柔这会儿没功夫理会袭人的幸灾乐祸,深深地将贾宝玉此刻兴奋的模样尽收眼底,心里很不是滋味。
更何况,宝二爷还这般喜欢那位林姑娘,还未确定的事,他就像是明日就要娶人进府了一般。
便是当日得知她怀孕,怕是也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
赵玉柔的脸色难得这么难看,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另一个角儿还未登台,她就先畏惧了。
袭人心里冷笑,忍不住拱了把火,“娘娘此番意思明了,二爷也算是得偿所愿了,等再过几年,皇上说不准就要亲自给二爷和林姑娘赐婚。”
贾宝玉不在乎皇上赐婚不赐婚,但是只要能让他和林妹妹成亲,他怎么样都行。
“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大喜过后,贾宝玉觉得有些累,往榻上一躺,美滋滋地说:“若是能早些将林妹妹娶回家就好了,到时候就更热闹了。”
赵玉柔脸色更难看了,袭人心里直呼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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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花园。
阴沉了好些天,今天终于放晴了。
贾元春坐在亭子里,看着不远处的芙蕖,眼睛忍不住往她还未显怀的肚子上看。
或许是冬日的衣裳有些厚,又或许是月份未到,还看不出什么来。
贾元春忍不住将手放在小腹上,长叹了一口气。
抱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了,自从芙蕖承宠怀孕,娘娘每每见了,就要露出这副伤心的神情。
可是该劝的话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安慰的话也早就说了一箩筐了。
没有半分用。
芙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抬眼向这边望来,紧接着就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抬脚向这边走来。
抱琴心道不好,这一过来,定是又要说些有的没的,让娘娘心酸伤神了。
“娘娘,似乎是起风了,咱们回去吧。”抱琴心里着急,又不敢表现地太急切。
贾元春却说:“这会子走了,免不了让人以为咱们怕了芙蕖,那小蹄子就更得意了。”
说话间,芙蕖挺着肚子上来了,盈盈一拜,给贾元春行了礼。
不等贾元春说话,她自己就起来了,嘴里还说着:“贵妃娘娘恕罪,臣妾这肚子最近越发大了,腰酸得很,便是皇上,也心疼臣妾怀胎辛苦,每每不等行完礼,就连声说着免礼,臣妾也是一时习惯了,并不是对娘娘不尊重的意思。”
贾元春还未说话,芙蕖又说:“若是娘娘觉得臣妾失礼,臣妾便重新向您行礼,还请娘娘不要生气才是。”
说着,芙蕖像是受了贾元春的刁难一般,扶着后腰就要再次行礼。
“罢了罢了,你怀胎辛苦,不必多礼,坐......”贾元春还未说完,就看见芙蕖毫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心里顿时有些不悦。
却也没有说什么。
贾元春若是想为难芙蕖,也不会傻到挑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
芙蕖感叹道:“娘娘可还记得,咱们以前就是这般,围着一张桌子说话,只是那时候咱们总是挨得很近,如今倒是真的生疏了。”
贾元春皮笑肉不笑时和王夫人很有几分相像,“今时不同往日,妹妹如今身怀龙裔,自然和做宫女的时候不同。”
“是啊,那时候我们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却只能在这里说些客套话,想想也是让人唏嘘。”芙蕖捂着心口,就在贾元春以为她要继续说些虚伪的话时,她脸色骤然变得洋洋得意起来,炫耀一般,说:“等臣妾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后,臣妾就更没有时间和娘娘坐在一处说话了。”
芙蕖似乎又有些苦恼,“到时候臣妾要操心着孩子的事,可是娘娘就要只身一人坐在这里了,看看天,看看地,或许也会想想自己尚不知在何处的孩子。”
“臣妾只是一想,就忍不住心疼娘娘。”芙蕖摸着小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不如娘娘空闲了就在这凉亭里坐着,说不准能看见臣妾带着孩子出来,到时候也好亲近亲近。”
最后,她悠悠叹道:“不是臣妾不想让您去臣妾宫里亲近孩子,实在是怕您嫌弃臣妾卑贱,不愿将您这双高贵的脚踏进去。”
贾元春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道:“如今说这些为时尚早,等孩子生下来再说不迟。”
芙蕖心里冷哼一声,起身就要回宫,“也不知是不是怀了孕,总觉得饿,这就回宫了,而且,皇上也不让臣妾在外面吹太久的冷风,皇上若是知道臣妾和娘娘在这风里说了这么久的话,怕是又要着急喊太医了。”
芙蕖走远后,抱琴不满道:“每次都这样,不就是怀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当了玉皇大帝呢。”
抱琴冲着芙蕖走的方向啐了一口,转头时却看见贾元春脸色苍白,这大冷的天竟还满脸的汗,急声问:“娘娘,您怎么了?”
贾元春捂着小腹,无力地说:“疼,抱琴,本宫好疼。”
抱琴看着她,眼睛霎时瞪大了,该不会是......
“宣太医!快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