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跟周煜承说了几句话,但是乔易之的内心无比复杂。
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他们乔家。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还记得沪市曾经有一个乔家。
“乔易之,你干嘛呢,快来干活了。”
那边的工人在叫他,乔易之抬起头,露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周煜承说的对,一切都该重新开始了。
沪市乔家没了,但是乔易之还在,乔家就不会消失。
……
“你猜我们今天去买东西的时候,遇到谁了。”
晚上,苏清然坐在床上,和周煜承聊天。
周煜承帮她把头发上的皮筋卸下来,很配合地问道:“遇到谁了?”
“高叔叔,就是医院里复健的那个高广川,真是太巧了,他就住在胡同外面第一户。”
今天他们买完东西回来,正好遇到复健回来的高广川。
周煜承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我看高叔叔那个样子,家里应该是只有一个人。”
苏清然觉得还蛮神奇的,她似乎遇到了不少不结婚的中年人。
周云山算一个,她小舅还算不上人到中年,但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个剩男了,现在又多一个。
按照现在的风气,不结婚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
“之前不是一个人的。”周煜承说道。
嗯?苏清然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他之前是结了婚的,但是他受伤之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他和妻子没有孩子,他选择了离婚。”
其实现实没有周煜承说的这么平静,与其说是高广川选择了离婚,不如说是他成全了自己的妻子。
他和妻子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多深的感情。
加上两人长期分居,妻子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后半生都要照顾一个残疾人。
高广川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主动选择了离婚,还拿出了自己一大半的退伍费给了她。
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苏清然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她理解那位女士的选择,他们不能要求任何人为了别人无私奉献。
“算了,不想这些了,不知道我们的房子什么时候能翻修好,到时候我去港城,再买点合适的家具回来,我们很快就可以搬新家了吧。”
虽然住在周家挺好的,但是苏清然还是想自己有个家比较好,相对自由一些,也不用担心打扰到周老爷子。
周煜承闻言,揉了揉苏清然的脑袋。
“有乔易之在,不会很久的。”
嗯?苏清然看向周煜承:“听你这语气,你认识乔易之?”
周煜承微微颔首。
“也不算认识,只是听说过,他是沪市乔家人,乔家是建筑世家,往上数两辈,其实也是京城人,负责皇家建筑督造,他们是在战争爆发之后,逃往沪市的,之后就在沪市扎了根。”
“他们家族本来就在战争中凋敝的差不多了,之前打击资本主义,乔家就被沪市商会推了出来,乔老爷子本就身体不好,没多久就去世了,几年之后,乔易之的父母也相继离世,现在乔家只剩下他一个人。”
苏清然虽然猜到乔易之的身份没这么简单,但是没想到他这么惨。
“他有可能,算了,反正也等不了多久了。”
她喃喃自语道。
“然然在说什么?”周煜承揽住苏清然的腰,凑近她问道。
苏清然摇了摇头:“没什么,太晚了,该睡觉了,周煜承同志,你现在可是个病号,需要早睡早起,才能早点恢复!”
她其实想问,乔易之能不能平反,但是想到现在已经是七五年了,也等不了多久了。
所以就没有问出来。
周煜承见她不想说,也没有逼她,顺势躺了下去,把她拉进怀中,拍了拍后背。
“睡觉,晚安。”
“晚安。”
苏清然恢复了工作,赵秀云最近的生活也是充实了起来。
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去供销社排队买菜,然后高高兴兴地去四合院给工人们做饭。
人家修房子,自然每天都是要有肉的。
今天她照常买好肉和菜,拎着朝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胡同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秀云脸色一变,是苏玉年,她转身就想走,但是苏玉年已经看到她了。
“秀云,你别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苏玉年走得快,赵秀云两个手都拎着东西,自然走不过他,所以很快就被他拦住了。
“苏玉年,你想做什么?不要再过来了,不然我就报公安了。”
没想到赵秀云态度这么强硬,苏玉年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这几天在家里也想明白了,从上次苏清然骗了他的钱开始,他就应该明白,这个臭丫头是靠不住的。
所以还是要从赵秀云身上下手。
但是周家门口有警卫员,而且上次之后,还有人来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再去找赵秀云,不然有他好看。
虽然对方没说自己是谁派来的,但是猜也猜得到,这里是周家的地盘,肯定是他们做的。
所以他不敢再靠近周家,但是他也不想放弃,就躲在大院外面每天跟踪赵秀云。
果然让他找到了机会,他发现赵秀云每天都要出去,这条胡同就是她的必经之路。
所以他决定今天在这里堵她,果然遇到了赵秀云。
“秀云,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怎么就这么绝情,我承认我以前有错,但是我也罪不至此呀,秀云,你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他语气诚恳,眼里带着恳求,似乎真的在乞求原谅。
但是赵秀云现在可不吃这一套了。
“苏玉年,你也太可笑了,二十年了,在苏家,你从来没有把我们母女俩放在心上,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是还有点廉耻心,就离我远远的,不要再来找我了。”
赵秀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再也不想回到过去的泥沼。
在苏家的二十年,就像是一场噩梦,现在她好不容易挣脱这场噩梦,就不会再轻易被拉回去。
“为什么?是不是苏清然,是不是苏清然那个贱人跟你说了什么,我早就知道,这个臭丫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当初就该直接把她掐死,要不是她,你也不会生不出儿子,都是她!”
苏玉年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