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还在苦苦挣扎的蒙古人。现在已经被编入明朝新军,成为了通辽警备区一名高配团长的祖大寿不由得下意识双腿夹紧了战马,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带着自己身后这近一千三百名兄弟,犹如一阵疾风划过,快速的穿过雪地,朝着前方奔驰。
军官世家出身地祖大寿是一个极为高傲的人,从小到大他见到过太多太多的厮杀,还未到而立之年,便已经成为将军名额极度匮乏的辽东地区,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新秀。
这些年祖大寿走的太顺了,也让这位辽东将门的新任掌门越来越狂。
正如江应诏所说的,祖大寿看不起前面的蒙古人。实际上,祖大寿只是认为在辽东的战场上,蒙古人不配和他的精锐交战。他和他祖家的精锐,是为了和当年打败了杜松这样名将的鞑子准备的。
在战场上,任何的敌都是值得敬佩的。只是,有的敌人所带来的利益会不同,所以聪明的猎手总会优先选择价值更加昂贵的敌人,而逐渐的忽视了那些对自己来说意义并不是太大的猎物。
从广宁游击,到现在通辽警备区的一名团长,并且还被高配为通辽警备区的总参谋长。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重大的“进步”,可这对于早已经在光宁扎下了根的祖家来说,这是赤裸裸的“左迁”。
在广宁,祖家可是地头蛇。哪怕是当年东林党的红人,猖狂一时的王化祯,在广宁的低头上,对这个没有品阶的小小游击,也不得不礼遇有加。祖家在广宁是地下皇帝,而祖大寿则是广宁的太上皇。
可是现在那,不等祖家表忠心,皇帝便趁着辽东战火顺利的脚步,紧接着便开始的对军阀头头的收拾之路。
妹夫吴襄去了蒙古,弟弟祖宽去了熊蛮子那,而自己虽然没有离开父亲多远,可是却来到了江应诏的帐下。
听调不听宣的祖大寿,在遇到这个战功赫赫的老将军时,只能收起自己嚣张的尾巴。
只是祖大寿的性格早已经注定,他太想要证明给其他人看他行了!
越想祖大寿越气,朱家对他祖家的防备之心已经很明显了。虽然他们三兄弟都获得了带兵打仗的机会,可这是谁的兵?这是皇帝的兵,这些人再也不是他祖家的私兵。
而他祖家的私兵,则是被皇帝借着整改的名义裁撤的裁撤,回炉的回炉。今后,祖家军这个和李成梁的李家军一样的军阀产物,将彻底的化成了历史上的一片泡影。
他们祖家的出头之日在哪?至少不是在现在,昨天的战前部署上,祖大寿据理力争想要换得这次负责防备扎鲁特的机会,可是最终还是在“一把手”的支持下,将任务重新换给了尤世禄。
祖大寿比尤世禄年龄大,而且打过的仗也更加多,可是现在那,慢慢的祖大寿已经落后于这名年轻将军了,辽东地区本将军的名额要少,一旦一步落后,只怕步步落后。
祖大寿不是李成梁,他没有这么高的政治手段,只会人头才能垒砌成他“进步”的阶梯。
祖大寿心有不甘,继续快速的甩动着马鞭,追赶着前面的千余名蒙古骑兵,不知不觉间,竟然跨过了嫩河。
“哈哈哈!该死的蠢货竟然还敢追过来。也不看看这是到了谁的地盘上!告诉大军立刻发信号。老子没胃口吞下你们明军的主力,可就你这一千来人,老子还不相信吃不下去。”
奥巴汗遏制住了战马,看着身后依然好在死死追赶的祖大寿,不满的说道。
一声声尖锐的鸣笛声响彻在空荡荡的草原上。就在祖大寿忍不住的抬头朝着天上看去之时。前面的蒙古军队已经摆好了冲锋的姿态。
“他们的谁怕谁,一帮子王八犊子,还想着跟老子们耍横。告兄弟们,弄死一个我祖大寿赏他二十两。弄死两个就是五十两!”
说着不服气的祖大寿立刻从马背上缓缓的拽出一根铜鞭,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带着如同是一群狼一样的士兵们就冲了上去。
手持钢鞭的祖大寿,骑在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上,手中的铜鞭来回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看起来纤细的铜鞭抽打在蒙古人的皮甲上,虽然蒙古士兵的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可是只是一瞬间过后,蒙古士兵立刻就感到身体里像是几根肋骨全都折断,嘴中吐出殷红的鲜血。
一轮冲锋,蒙古人在丢下三四十具尸体,又继续逃了起来。
“大人,咱们不能在追了。蒙古人已经放出信号,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蒙古人的支援过来。咱们现在离大军已经太远了,要的等敌人的援军到了,咱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费什么话,老子告诉你,你要是贪生怕死,你就赶快滚回去,老子们可不怕死。你是政委,可不要忘了生活上的事是你管,可是打仗的事情,全团都得听老子的!告诉大家,蒙古人没什么好怕的,继续往前冲,我祖大寿有的是钱,不要想着给老子省!”
……
一番追逐,蒙古人再次缓缓的停下了脚步,在一处山坡上,蒙古人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弯刀,有恃无恐的看着下面刚刚呵止住战马的明朝军队。
哒哒的马蹄声不断的在周围响起,此刻祖大寿终于意识到了大事不妙,慌忙的抬起脑袋向四周看去,只看见无数的蒙古骑兵正在朝着自己这里冲了过来。
“不好!”
祖大寿话音还没落下,立刻周围的山坡上无数的箭雨便对着自己这里袭来。一匹匹战马上,慌乱没有任何防备的明军士兵,便在这箭雨的袭击下重重的摔了下来。
祖大寿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击断一根又一根的箭矢,可是蒙古人的箭越来越多,也越来密。
“祖大人你快跑吧!我们几个原来是你的家丁,以后也是你的家丁,今天就让我们几个用生命践行诺言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哥几个拼了,快给祖大人杀出一条出路!”
……
夕阳下,浑身是伤的祖大寿独自一人趴在枣红色的战马身上。一人一马一晚霞,三人融为一体。灿烂如血的夕阳,下无数的刀兵扎在地上,一旁无数的尸体,正在不断的肆意流淌着鲜血。
气温越来越低,在荒凉的草地上逐渐产生了一堆堆血色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