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显王在临帝离去之后,上下打量周敞。
最后却只是冷哼一声,带人离去。
周敞莫名其妙,却还没忘了彭良,上去就是一脚:“忘记本王之前说的话了吗?”
彭良也正要从地上站起,突然被人在肩膀上踹了一脚,仰翻在地,“哎呦”一声。
兵部尚书彭派吓了一跳,刚要张口,一见奕王,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彭良从地上爬起来,偷眼见父亲和显王等都还站在原地,却无人阻止,只得摆出一副委屈样子:“小人是来护驾的,什么都没看见。”
“滚……”周敞还想再补几脚,但又心生厌恶,“好好打扫宫苑。”
荣王不解,上来拉架:“九弟,你这是做什么?”
周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亦不好再说什么:“荣王兄,我们走。”
荣王则问:“刚才父皇说的‘救驾有功’是怎么回事儿?”
周敞不欲把旁人的注意力引到这件“现成的便宜”上,因此敷衍:“没什么,荣王兄不是担心文状元嘛,我们过去瞧一瞧。”
“啊,是了……”荣王也就不多问,往文倾言的方向而去。
周敞亦不忘拉上元亓,跟了上去。
此时文倾言早已醒转过来,也由许未把了脉,看起来并无大碍,却是坐在花圃边上直直盯着周敞和元亓的方向。
荣王先上去打招呼,问了许未情况。
许未只言:“文状元筋骨无碍,只是受了些许惊吓,待开了药,将养两日,就无大碍。”
荣王点点头,又瞧见周敞跟元亓一并站在身后,笑着道:“为兄也该回去了,还不知我那观松苑今晚如何了呢。”
“皇兄慢走。”周敞忙送荣王。
荣王最后瞥一眼文倾言,但什么也没说,而是带着许未一同离去。
周敞回过头来,就见文倾言直勾勾盯着元亓。
不免心中好笑,果然是“眼瞎公子”,只要元亓在场,他就瞧不见旁人。
但若要给二人制造机会,还得先打发了众人。
正要找个什么借口,十二皇子风铄见奕王终于得了空当跑了过来:“九哥……”
“你吓坏了吧,天也晚了,快给你母妃回去就寝吧。”周敞回头望见沁妃孙氏正等在一旁。
“九哥你没事儿吧?”风铄不依不舍。
“我没事儿。”周敞话是对风铄说,但心思全在元亓和文倾言身上,“快回去,沁妃娘娘还在等着你,带上元介,这一晚夜折腾够了,你们好好休息。”
“九哥,这些日子你都不来找我……”风铄嘟着嘴,显然有许多话要说。
周敞指向不远处的沁妃:“快去吧,你母妃还在等你,一会儿陛下还要过来,想必沁妃娘娘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你不可耽搁。”
“好吧。”风铄终于妥协,朝元介望去。
元介对姐姐恋恋不舍,却也跟上风铄。
两人回到沁妃身边,沁妃才带了人,在禁军随护下又回了芸水阁。
周敞终于将所有不相干的人都打发掉,只剩下远处的禁军和内监,这才转向元亓:“你们说几句吧。”
元亓本一直避开在她身后,此时亦问:“王爷不回去吗?”
周敞侧身就要让开,这已经是她能为二人找到的最佳机会了,既有奕王在场可以大方相见,刚才又已经有那么多瞧见,不必再避什么嫌。
还没等元亓再说什么,文倾言却突然从花圃上站起身来,指上周敞鼻尖:“今晚这种情况,你竟然撇下她不管,你还是不是人?”
“我怎么……?”周敞本要躲远点儿,却没想到文倾言竟然是冲着她来。
“别以为我没看到,火起之后,你非但没赶回宫苑,反而带着人在宫内四处闲逛。”文倾言神情异常激动。
周敞唬得一跳:“你看见什么了?”
“我全看见了,猎宫走水,就连我们住在下苑的抬头都能看到上面火光冲天,如此情势危急,你还带着他四处闲逛。”文倾言一指站在周敞身后不远处的瘦猴。
周敞心惊,仔细算着时间,文倾言看到的应该是他们刚杀死刘德夏,打算毁尸灭迹的时候。
文倾言除了指责却也无法可想,只余心中剧痛:“我知道,我已没资格说这些话,但过去、现在、永远,我文倾言视若珍宝、重逾生命之人,若无人守护,我就将守卫到底。”
今晚听闻猎宫走水之时,他正在猎宫下苑,距离奕王所居莱芜苑还有半个山头。
但文斐一听到走水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元亓,接着便不顾一切地跑上山去。
不为别的,他只是想要确认元亓安全。
文倾言慌乱中问清莱芜苑寻了过去,找了个送东西的借口打听元亓是否安好。
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奕王妃不在,去了内宫沁妃娘娘处。
文倾言更不放心,但也知道内宫不能擅闯,因此绕着宫墙游走。
期间,宫人阻拦推搡,还被赶来增援的兵士撞倒,后又被禁军盘问,得知身份之后强令返回。
恰在那时,他瞧见周敞带着瘦猴赶往端王的听风苑,且姿态犹如闲庭信步,一点儿没有担心旁人的意思。
于是决定守在羿阳门外,要亲眼瞧见元亓安全出来才能放心。
然而,等了一阵,眼见内宫火光冲天,忽又听闻“抓刺客”的喊声,再等不急,干脆直冲进去。
终于找到沁妃芸水阁,刚走到花圃附近,就赶上芸水阁中众人跑出来。
文倾言于万人之中也能找到元亓,奋不顾身扑了过去……
若异位而处,奕王是否能如文倾言般飞蛾扑火,的确不可知,更不会怪罪文倾言。
周敞温言:“我知道,你今日之举已足够证明。”
有那么一个刹那,有股冲动,她想要告诉文倾言,奕王跟元亓是假结婚,早晚元亓会回到他身边。
但再一转念,文倾言可能是个专一的好情人,却未必是个能守秘密的。
下意识回身去瞧元亓。
元亓始终默默立于一侧,也不瞧他二人,低垂眼帘,浓密的睫毛如两扇厚实的帘幕遮挡了所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