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衡去人事办要了份关于宋温暖的详细资料，而后又让人调查了她的身份背景。
    都没有问题。
    家里是干小本买卖的，都老实本分。
    不出国是要照顾家里的老人。
    家庭背景用了不到一页的纸，但关于她学历及其学术上的贡献一页纸放不下。
    陆少延看了几眼，指尖在纸上弹了两下。
    “一会让她来我办公室。”
    “是要……”
    虽然宋温暖的履历很漂亮，但秘书办人才云集，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个芝麻大动干辄。
    陆少延冷哼一声，又道：“在国外拦截的可疑用户找到了吗？”
    陆少延本事算不上最强的，但他有着极高的敏锐度。
    可能是从小练出来的。
    自从他开始背着沈南书做一些上不来明面的勾当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准备后路和自我防备了。
    庞衡捏了捏手中的纸，“还没有。”
    陆少延默不作声看他一眼。
    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是还没有，还是一点都没有，嗯？”
    “对面很警惕，在外面套了几层皮，很难追根溯源找到人。”
    “废物。”
    陆少延磨了磨牙根，怒斥道。
    庞衡自知是自己的办事能力不行，低头道：“总裁，再给我些时间……”
    “给我查！”
    “是。”
    庞衡出去后，不到两分钟，宋温暖就进来了。
    “总裁。”
    陆少延微微点了下下巴，“南南找你了？”
    宋温暖愣了一下，才想到他是在说“沈小姐”。
    “开会的时候，沈总没有带人过来，就找我去会议室帮忙。”
    宋温暖能明确感受到陆少延身上的凌厉气息。
    又害怕紧张起来。
    “开的什么会？”
    “就是问董事对现阶段的公司有没有什么建议。”
    “就这个？”
    陆少延显然不相信。
    宋温暖点头，“是的。”
    “小宋，我这里不养闲人和不忠心的人。”
    宋温暖脑门上又出了汗，“对不起总裁，但我实在没有骗您。”
    “而且她们给我的工作我也都尽力完成了。”
    “是吗？听说秘书办的人都对你有些看法，这个是怎么回事？”
    “总裁，我只是做好了工作岗位上应该做的事。”
    陆少延挑眉，有些意外道：“看来是她们故意针对你了？”
    宋温暖想说是，但她没有证据，她也不敢。
    沉默半晌，她摇了摇头。
    但陆少延显然不信。
    “我不管你对南南以及你的同事都有什么想法，我只看你们的能力和态度。”
    这就是大家争破头都要来的名企吗？
    “干不好就趁早滚蛋，这里不养闲人！”
    宋温暖本就胆小不善与人圆滑交流，被陆少延冷脸一吼，连呼吸都不能了。
    “人事办也是废物，招一个书呆子进来，有什么用？”
    ……
    宋温暖出来的时候，距离她进去过了将近半个小时。
    默不作声垂着头回到工位，整个人身上的气息比先前的时候还要低沉阴郁。
    一旁的人看乐子似地看她，问：“哎怎么回事？被骂了？”
    宋温暖扶了下眼镜，声音清明，“没有。”
    “那你眼睛怎么那么红啊？”
    宋温暖停顿了手上的动作，扭头隔着厚厚的眼镜去盯着那人，“和你有关系吗？”
    那人似是没想到一向和软柿子一样的人竟然会和她呛声，脸色变得不好看，但一想到这是工作时间，只好作罢。
    “呵，有些人就整天幻想野鸡变凤凰，真是不自量力。”
    放在键盘上的手摁出了一排乱码。
    ……
    沈家。
    “先生，陆少爷来了。”
    沈霆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给白芷煲汤。
    太过用心，一时间没有听到管家传话的声音。
    管家又说了一遍，沈霆才听到。
    放下勺子，将火给关小。
    “说我没空，让他改天再来。”
    管家回来欲言又止。
    “先生，陆少爷说这件事很着急，务必要让您知道……”
    陆少延来到后，就和沈霆在书房待了一个多小时。
    临走时，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
    管家问：“先生，陆少爷是不是又给您施压了？”
    沈霆单手插兜下楼，“嗯？”
    “快去看看我煲的汤怎么样了。”
    沈霆给白芷她们母女俩做饭，从来都不假手于他人。
    管家怕他下来的不及时，将火又给关小了些。
    沈霆一边料理高汤，一边对管家说：“问问小七回不回来吃饭。”
    “她吃饭不按时，胃也不能再给糟蹋了。”
    管家站在外面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止不住的心酸。
    叹了口气，道：“好，我去问问小姐。”
    ……
    沈南书本来和薄酒约好了，但管家打来电话，两人只好再另约。
    她刚出了办公室的门，就见宋温暖站在门口，要敲门的手还举在半空中。
    “沈总。”
    “小宋，你找我有事？”
    沈南书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消失，问道。
    宋温暖怯生生道：“沈总你的手链掉了。”
    她的手掌心赫然躺着一条小米珠手串。
    很轻也很细，所以掉了沈南书也没有及时察觉到。
    沈南书抬起手一看，另一只手腕是空的。
    今天戴它，是特意搭配白衬衫来的，结果丢失了一整天。
    沈南书接过，反手给自己戴上，莞尔感激道：“小宋，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宋温暖摇摇头，“应该的。”
    此时办公楼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还剩下少数给工作收尾的同事。
    沈南书戴好后，晃了晃手腕，对宋温暖说：“一起下去？”
    宋温暖落下半步走在沈南书的另一边。
    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等到沈南书走进电梯，喊了她两声，才摸摸鼻子进了电梯。
    “怎么愁眉苦脸的，工作上遇到困难了？还是被领导训了？”
    沈南书知道她是新来的，一看就知道她性格默然老实，还是在秘书办那种地方，眼不尖手不快，就会成为工作上的原罪。
    宋温暖眼睛又红了。
    她也不想哭的，但心里就是难受。
    觉得在领导面前哭不好，硬生生将泪花给忍了回去。
    “沈总我没事，谢谢你。”
    两人在大厅分道扬镳。
    “好好干，你挺聪明的。”
    沈南书将干净清香的手帕给了宋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