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仁冲着陆今安摆手:“起来吧~”
陆今安起身,不敢抬头。
周怀仁随后问道:“你就是陆礼贤的儿子?”
陆今安微躬身子:“是~”
周怀仁随后又坐了回去,对着他们四个人说:“你们都坐吧~”
随后,下人们拿了蒲团过来,四人都跪坐在案桌前,面对着周怀仁。
周怀仁望着陆今安说道:“你父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陆今安摇头:“知道不多,只知是参与到党争之中被波及。”
周怀仁和周祈年对视,周怀仁随后说道:“你知道的不甚准确,你父亲参与的不只是党争,还是谋逆!”
陆今安震惊地抬头。
周怀仁望着陆今安的表情,继续说道:“你年岁几何?”
陆今安:“11。”
周怀仁:“11~怪不得你不知道这些事情,看来你的家人还是想让你不知道这些事情,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过,如今你家中只剩你一人,你可想过回定州?”
陆今安摇头:“定州没有我的家人~”
周怀仁:“可定州有你的族人~”
陆今安苦笑:“族人~终究也只是陌生人,我们家出事他们就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那样的族人我不想去见,更不想回去~”
周祈年随后说道:“父王~儿子已经让他留在军中了,跟着我~”
周怀仁:“你就这么决定了?”
周祈年:“是~”
周怀仁:“还是个11岁的孩子,怎么上战场,他这体格子怕是也不曾习武,虽说君子有六艺,可读书人上战场终究是不行的~”
周祈年:“儿子觉得这不是问题,儿子当时不也是13岁就上战场了嘛~儿子觉得只要用心教授,他终究会成长的~”
周怀仁:“你那和他又何尝一样!你是自小便习武,可他不是,这上了战场是会丢命的,可不是开玩笑!”
陆今安:“我可以!”
所有人都被他的这句话惊到了,都直勾勾地盯着他,周怀仁沉默许久之后问道:“你可想好了?这战场可不是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你要习武那也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大的努力,这其中想必会经历许多的苦楚,你确定你能坚持下去吗?”
陆今安:“我能!”
周祈砚和周祈尧对视。
周怀仁见他如此坚决,也不再阻拦:“既如此,便随你们吧~”
陆今安从蒲团上起身,跪拜:“陆今安叩谢王爷!”
周怀仁赶紧说道:“起来!”
陆今安起身,在周祈年的示意下再次坐下。
周祈尧这时说道:“父王!你还没说陆大人究竟替宋潭清办了何事?”
陆今安听到周祈尧的话,疑惑地抬头望着周怀仁。
周怀仁望随后说道:“此事,我便说予你们听,陆今安,你也听好了,这事与你家遭难之事密切相关,我希望你能够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不要无端地恨一些你不该恨的人~”
陆今安抱拳:“晚辈明白,您放心,晚辈并不恨任何人,父亲曾说过,朝堂之事没有对错,更何况,此事我父亲确实有错~”
周怀仁点头。
之后,周怀仁说道:“陆礼贤替宋潭清诬陷了一个人~”
周祈尧:“诬陷?”
周怀仁:“对~诬陷,他知不知情另说,但是他诬告的这个人却是对朝堂,对陛下,对晟朝都至关重要的人~”
周祈砚:“可是那位因贪污巨额赈灾款,收受贿赂,买官鬻官的前尚书令季晏礼?”
周怀仁点头。
陆今安年岁小,不知此人。
周怀仁对着他说道:“你应当不知道此人,因为此人被斩首是在十年前,那时你刚刚出生,你的父亲那时已经25了,在御史台任台院侍御史。那时,宋潭清和他的关系甚好,两人经常一起喝酒聊天。一日,宋潭清和他说了季晏礼的事情,又把证据给了他,他就拿着这些去弹劾季晏礼,陛下也便让彼时已经是刑部尚书的宋潭清彻查此事,之后便是查出那些罪行,陛下治了季晏礼的罪,赐他斩首~”
周祈砚:“可是这过程中我听着好像陆礼贤并不知道此事为诬陷~”
周怀仁:“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做了这件事情,他就要负责,别忘了,季晏礼为官数十载,桃李满天下,更是文人典范,这地位陛下既知为诬告,必要为他讨回公道,安抚天下众人~”
周祈砚:“那便要杀了陆礼贤?”
周怀仁:“本来是可以不杀的,因为陛下也认为陆礼贤不知为诬陷,属被人利用,准备只削官,可是,陆礼贤一直强调自己知道此事,自己残害忠良理应被赐死,拿自己的命去安抚众人,陛下本来觉得不知者只需稍加惩处便可,只是他这一直说自己知道是诬陷,陛下大怒便赐死了他~”
周祈尧:“这不是傻吗?有活命的机会不要非说自己就是刻意诬陷!”
陆今安此时开口道:“我父亲他不是傻,他是觉得自己害死了一个忠臣,自己无颜面对世人,唯有一死,才能赎罪~”
周怀仁望着陆今安沉默。
周祈年在一旁说道:“这也是陛下为何没有波及你们家族的原因,你父亲一心求死,陛下便成全了他~”
陆今安不言语。
周怀仁说道:“这便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上次我回京述职之时陛下同我说的,陛下也觉得很是惋惜,也很是懊恼,自己当初就应该再冷静一些,陆今安,你爹也是御史大夫,掌管整个御史台,他把御史台管理的很好,你不用因为此事觉得你爹有什么错处,说到底你爹终究是被人利用了~”
陆今安点头:“多谢王爷宽慰~”
周怀仁随后说道:“既然今后你要跟着世子做事,你还是要好好学习一下武艺,不光是为了应对战场,还是为了在平日里保护你自己,日后,你学成以后就跟着洲儿吧,保护洲儿~”
周祈年想要阻止:“父王!既决定让他从军,又怎能跟着洲儿,洲儿如今只是白身,还这么小,他跟着洲儿那不就是王府的家奴了吗?爹!……”
周怀仁抬头阻止周祈年继续说下去:“我意已决,你说的也不对,跟着洲儿为何会是王府的家奴,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洲儿如今也已经8岁了,我给你5年时间教授他武艺,到那时洲儿也可以入军了,他便到洲儿身边去~”
没等周祈年说话,陆今安便开口回应道:“晚辈明白~”
周怀仁随后便让他们全都走了,自己也回卧房休息了~
几天后,世子夫人温景舒痊愈了,周祈年又回到了军营,这次他带着陆今安。
军营内,周祈年对陆今安说道:“你知道我为何要你入军营吗?不让你留在时宁郡主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