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舟被压着跪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挖了那三个男人的眼珠子。
小公主的双脚白嫩的如剥了壳的鸡蛋,嫩滑香软,他的脸上沾了尘,染了血,两种巨大的反差落在众人眼里却显香艳。
“公主!”彩衣弯腰上前想用帕子盖住谷荔的脚。
谷荔却不在意。
露个脚而已,又不是全裸。
“你是个什么身份敢来要求本宫?”
沈轻舟被踩得说不出话来。
“我捧到你面前的东西,你不要。如今也是你得偿所愿了,你就好好受着吧!”
沈轻舟面色通红,一口气憋在心头喘不上来。
他知道,小公主说的是上一世。她是真的想带着他这个本该被砍头的罪人远走的,可是他做了什么?
他利用她逃走了,去边疆借了舅舅的亲兵回去想杀皇帝,还亲手要了小公主的命。
可即使这样,重生回来的小公主也没有置他于死地,甚至放了沈府一马。
沈轻舟眼眶湿润,泪水沾湿了谷荔的脚底。
让她很不舒服。
“来人!将他扔出去!”谷荔收回脚,站在铺着洁白兔毛的毯子上,与趴在木质地板上的沈轻舟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层层叠叠的裙摆瞬间将她白皙莹润的小脚遮掩住。
沈轻舟第一次觉得原来繁复的裙子也有这样的好处。至少能阻隔他人的窥探。
“沈复之,复仇不行,真是白白复又回来了一趟!”
沈轻舟被胡统领拉了出去。
谷荔重新依靠在了小榻上,闭目平息着烦躁的心情。
她与他此生不再相见了吧。
谷荔心里冷嘲,算是半应了他前世的遗愿了。
阁楼里响起了轻快的筝声和笛音,沈轻舟回头看了一眼小公主所在的方向,在一阵叮铃铃的锁链声中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公主府。
手里紧握着被团成一团的白色足衣。
他会用尽一切办法回来的。
哪怕是用爬,也要匍匐在公主的脚边。
他受不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小公主身边围着别的男人。这让他暴戾得只想杀人见见血。
出于小公主的多次严词肯定,沈轻舟早几年就为沈家留了后手。他私下里有多处产业分布在各地。
他甚至想过形势不好带着全家出逃,连线路都安排好了。
可现在他不想用了。
此去边疆的路上,会有人沿途接应救济。保一家人安全抵达边疆没有问题。
上一世,他为了沈家亲手杀死了他的小公主。至今还记得小公主抱着自己喊疼的可怜模样。他的心比她更疼。
这一世的前半生,他也一直都在为沈家兢兢业业地活着。
把家人送到边疆后,他只想为自己而活了!
沈家一家上路了。
但谷荔却没能放松下来。
太子李岳在淮州出事了。
原本赈灾已经有惊无险的接近尾声,办好了也算是太子一件可圈可点的政绩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传出了太子喜爱幼女的风波。
起因是当地官员为太子准备启程宴,太子喝得酩酊大醉之后被人扶去了酒楼的厢房,第二天醒来时床上有两个被受虐致死的女童。
还恰巧被一同宿在酒楼的官员看了个正着。后来女童的家人堵上了当地的衙门,一名母亲一头撞在了衙门门口的石狮子上,血溅当场,彻底将这事闹大了。
原本皆大欢喜的欢送宴最后却成了太子毕生的耻辱。
谷荔再三交代太子与阿绍要小心行事。谁知在最松懈的最后还有这么大一个雷呢。
消息传回京城,武昌帝发了好大一通火。派人快马加鞭勒令太子卸下一切公务立马回京。
李绍更忙了。
这样的风言风语最不缺长舌之人,随风就能起舞。
不出几日,京中关于太子的风评立马换了方向。
说什么太子长相太过阴柔,一看就是喜欢幼童。
太子连去淮州赈灾都不忘要玩女童,这样的德行怎配一国储君之位。
弹劾的奏折如雪花一般飞向了武昌帝的案头,让武昌帝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晕倒。
皇帝病了。
一场风寒来势汹汹,让这个威严的帝王瞬间老了好几岁。
病中的武昌帝下旨将太子贬去皇陵,在列祖列宗面前忏悔赎罪。即使他知道太子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但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武昌帝要平民愤。
他也不想太子的名声就这么败了下去。
敢对太子动手,这事的背后有一只搅弄风云的手。武昌帝带病照常上朝,他一定要将背后之人揪出来。
至于太子,暂时就在皇陵待着吧。
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又或者太子是否能当好太子也不一定。
天子的想法一般人捉摸不了。
谷荔也一样,她最近都宿在宫中。为皇帝侍疾,也为陪伴皇后。武昌帝病了,皇后也急的上火,嘴里全是燎泡,连进食都困难。
“这阵子辛苦十三了,母后瞧着你都瘦了。”太子带着太子妃一起去了皇陵,这事无法再转圜了,皇后的上火症状缓了下来。
谷荔递了一杯菊花茶到皇后手中,“十三不辛苦。母后别担心,太子哥哥去皇陵也是父皇对他的一种保护。”
皇后浅浅地笑,“岳儿去了皇陵,阿峦又两年都没回来了,还好母后身边有你在。”
“母后,十三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胡说,女儿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看中哪家小公子就告诉母后,母后帮你参考参考。”
“母后再拿十三取笑,十三就走了!”以她现在的身份,只做一个吃喝玩乐的纯公主不香么,非要找男人做什么。
再给他人一个朝她心口射箭的机会么。
等朝中稳定下来了,她就去自己的封地,高兴了可以收几个貌美的面首,不高兴了就再换一批新的。
想想都美得冒泡。
只是这些话不能说给皇后听了,只能在心里畅想罢了。
自从太子被贬去守皇陵,那些手中有实力,身后有靠山的皇子们快速地拉帮结派,瓜分朝中势力。
武昌帝断断续续地咳嗽不止,大概是那次的风寒没有彻底好全。
可谷荔知道武昌帝要不了几年就会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