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怎么还哭上了？是不是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十二哥，看哥不给他揍得娘都认不出来----”
    “哎哟，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没小时候坚强，动不动就掉金豆豆，羞死人了。”
    “不能再哭了，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
    谷荔又哭又笑了起来。
    捶了李峦几下才缓过来。
    她问：“十二哥，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李峦沉默了。
    “母后说父皇已经答应让你留在京中了。你难道还想回去北疆？”
    李峦正经了神色，眼神深邃地看着谷荔说：“我离京多年，在北疆那边待习惯了。”
    这几年来太子势弱，安王与在京城的另外两位王爷牢牢把握朝中势力，隐隐形成一种平衡。
    这个时候让他回来，他如何能插得进去手。倒不如放他回到北疆手握兵权，也能为皇兄最后的助力。
    他想回北疆去。
    保存自己的实力。
    担心十三想要劝说自己，李峦说：“我会留在京中陪你和母后过完元宵再走，你要是太想我了，就给我写信。我让人养了一只鹰，等训好了就送来给你，到时候飞鹰传信，很快的-----”
    谷荔撅着嘴，“为什么要写信，到时候你带着我一起去北疆就好啦！”
    李峦想也没想，“北疆可不是你这娇气包能待的地方。”
    “我就想出去走走，不想一直待在京城里。”
    李峦动动嘴却不敢应承。
    他要是敢将父皇母后的心尖宠拐去北疆，非要被追杀了不可。
    “胆小鬼！”谷荔猜透他心中的想法，朝他翻了个白眼，躺到了床上。
    被骂胆小鬼的李峦也不反驳，只要十三皇妹别缠着自己要去北疆就行。
    “十二哥，你今年都二十五了，哦不对，已经又翻过一年了，你现在都二十六岁高龄了，还不让母后给你指个王妃么？”
    早在前两年，武昌帝就封了李峦为靖王，只是因为他常年驻守边疆没有回京，他的王妃侧室一应都空缺着。
    这些年，皇后一直留意着朝中适龄的闺女。只是李峦总是有理由不回京，京中的贵女换了一茬又一茬，这才终于将他盼了回来。
    谷荔都可以想象接下来的日子，她的十二哥必会被母后安排在各种花宴里亮相。
    李峦眼皮子跳了跳，垂眸盖住里面的复杂，说：“我暂时还不想成婚。”
    “为何？”
    “成婚只会影响我建功立业！”
    谷荔噗嗤笑了，他都已经是王爷了，还要建功立业？他想干嘛？不怕被下一任君王忌惮么？
    似是想到了什么了。谷荔淡去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如果是皇兄深思熟虑的决定，十三支持你！”
    李峦又愣住了，他不知道小十三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还是这只是她的随口一说。
    他抬眼看向小十三。
    谷荔却不给他打量的机会，仰面看向帐顶，淡淡道：“我们兄妹两还真是缘分不浅呀。也不知道你刚刚是怎么好意思嘲笑我嫁不出去的，老光棍！”
    李峦磨了磨牙，看在她说支持他的份上到底没回怼回去。
    谷荔满意地闭上眼睛，喃喃道：“好困啊！”
    李峦靠近了些，低声嘱咐：“困了你就睡一会儿吧。我先回宫了，免得母后担心。明日我再来看你！”
    见小十三没有回应自己，李峦探头一看，嚯，人已经睡着了。他帮十三盖好被子，悄悄退了出去。
    太医开完方子先回宫复命了。
    李峦出了公主府，一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跨坐在马上，正等在他的踏雪旁边。
    “靖王殿下！”面具只遮住了男人的上半张脸，露出外面削薄的唇与凌厉的下颌线让这人周身萦绕着冷肃与弑杀之感。拱手行礼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外露。
    “你怎么来了？”李峦没了在妹妹面前的柔软，威压外放，一般人都不敢近他身。
    面具后的一双眼睛望向公主府的府门，好似没有看到李峦的面色，他问：“公主殿下生病了么？”
    李峦知他所想，牵住缰绳，翻身上了踏雪，看了一眼面具男人，他叹气道：“是呀，烧得满面通红，才跟我说了几句话呢，就又睡着了。”
    面具男人收回视线，眼神无意识落在脚下的石板路面上。
    也是，一个人站在城楼上吹了那么长时间的冷风，连件披风都没穿，肯定会生病呀。
    因为李峦的回归，谷荔只花了五天的时间就又活蹦乱跳的了，缠着李峦带她去西山踏雪寻梅了。
    李峦乐意得很，他整日里被母后困在暖阁里，时不时被嬷嬷叫出去偷偷往正殿里瞧一群在那拜谒皇后的诰命夫人与她们的女儿们。
    重点是那群莺莺燕燕的贵女们。
    只回来了几天，李峦就体会到了母爱带给他的窒息感。
    所以谷荔一着人来请，他就溜了。
    李峦在京中有自己的府邸，一直都是皇后帮忙打理的。出宫回府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骑行服就往外走。
    面具男人像幽灵一样从长廊另一头走了出来。
    “殿下要出去么？”
    “嗯。”李峦不愿多说，抬脚就走，可面具男人却很没眼色地跟了上来。“你跟着干什么？”
    “殿下要去哪里，西洲愿随行保护殿下。”
    “沈西洲，你别得寸进尺啊！”
    “殿下是要去找沉香公主么？”
    李峦压低了声音警告道：“沈西洲，请注意你的身份，我十三皇妹不是你能肖想的。”
    要不是这人救过自己，他也不会容忍这人三番四次地打探他皇妹的消息。
    反正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赏识沈西洲用兵如神的计谋。
    从一开始，李峦就知道沈西洲的身份。毕竟曾经这人还给自己当过大半年的伴读呢。只是他效忠自己的理由让李峦有些怀疑人生。
    竟然是因为他十三皇妹才接近的他，也是因为十三皇妹才救的他。
    真是气死他了。
    他能给他优待，军功，但都不及一两句与十三皇妹有关的消息能让这人为自己卖命。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沈家是因为十三的揭露才导致全家流放，就这样沈西洲也能喜欢上十三皇妹。
    真真是奇了怪了。
    貌似还爱的挺深。
    要不是沈西洲对小十三的欢喜珍视之情是都藏不住的样子，李峦都会怀疑他是否别有用心想借机接近小十三，找她报仇沈家流放之仇呢。
    可沈西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