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想起昨日徐衡来电，隐约暗示他要告诫弟子脚踏实地，不要妄想一步登天，此刻怒火中烧。
    \"她说她解开了。\"徐衡蓦地打断了他的咆哮。
    \"什么东西解开了？\"老李怒气冲冲，完全没听清......
    \"她说，她解决了它。\" 徐衡缓慢而坚定地吐出每个字，仿佛自己正揭开神秘世界的面纱，\"她说，她证明了黎曼猜想。\"
    老李陷入了长久的静默，审视徐衡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就像看着来自异界的旅者一般，\"徐衡，我真的没料到，你比我还超脱常规。\"
    徐衡心中暗笑，这自知之明倒是难得，不过是对超自然的自我认知。他默默思忖着，不理会江宜的反应。
    \"好了，老李。\"李丽放下手中的魔力水晶球，她实在无法忍受持续的喧嚣，这几天的魔力消耗让她疲惫不堪，更何况这刺耳的争论声。
    \"怎么了？\"老李回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困惑。
    \"我确实证明出来了。\" 李丽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或许是李丽语气的庄重，或许是她以往虽让人担忧却从不说谎，老李心中一惊，竭力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办公室内静得唯有魔法微光闪烁，老李如同被魔咒定住，双眼凝固，纹丝不动。
    \"我检查了三分之一，顺着她的逻辑，目前未发现任何矛盾。\" 徐衡抛出了另一个震撼的宣告。
    老李几乎失去理智，慌乱地吞咽着空气，声音颤抖不已，\"你说的是真实的吗？\"
    \"你不相信我，至少要相信你的学生吧？你不是常在我面前夸赞她吗？\"
    老李愣住了，他对李丽的信任太过深沉，以至于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黎曼猜想是什么？那个困扰世界百年的数学秘境，竟然被他的学生破解了？连梦境都不敢编织这样的奇迹。
    \"让我再看一遍。\" 老李抹去脸上的迷惘，亲眼见证才是硬道理，他要亲自验证。
    \"我先休息一会儿。\" 李丽实在太疲倦，直接倒在了一旁的魔法桌台上。
    徐衡望着沉睡的李丽，又看了看神情严峻的老李，不知她是心胸宽大，还是真的不明白这份手稿若是正确将意味着什么？
    又过去了几个小时，日头西沉，老李仿佛从梦境中苏醒，抬起了头。
    他仔细研读，虽只看了大约一半，但这半部分已让他和徐衡一样找不到任何破绽。
    \"我继续看。\" 老李坚声道。
    \"不必了。\" 徐衡叹了口气，半部无误，即使后面有问题，这也是黎曼猜想历史性的进展。
    \"这已经超越我们的理解范围。如果你们信任我，我会复制一份手稿，亲自呈递给老师。\"
    徐衡慎重地选择言辞，若这手稿正确，其价值无法估量，整个数学界都将震动。他必须让老李明白，面对一夜成名的诱惑，人性的考验何其艰难。
    两人的导师，国内知名魔法师方如辛先生，自从老李离开魔法研究领域后，与老师的联系便日渐疏远，而老师如今对他……也颇为冷淡。
    老李意识到事态的重大，他点头道，\"我当然相信你，只是这事还得征求她的同意。\" 他看向仍在安睡的李丽。
    \"当然，一切由她决定。\"
    \"在未知的迷雾之前，不要向任何生灵泄露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便足矣。\"
    \"我懂得隐秘的重要性。\"
    徐衡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老李，你的门徒真是非同凡响啊。”
    \"那是自然。\"老李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当年，导师因他放弃魔数之谜而投身教育，曾对他失望透顶。如今，谁敢说教育是凡俗无为，有了李丽这样的学生，他此生无憾，足以抵万金。
    江侯中的李丽缓缓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徐教授与老师彼此凝视的奇异景象。
    她望向窗外，夜色已深，歉意爬上脸颊，“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老师，为何不唤醒我？”
    \"无妨，好好恢复元气。\"老李的话语如同春水般温柔，“在家休养两日，我会亲自向你的导师请假。”
    在老李心中，李丽的价值已堪比稀世奇珍，甚至更胜，世间熊猫无数，而李丽独一无二。
    李丽沉默，凝视老李，“老李，你...能否寻常一些？”这般的温柔，令她不寒而栗。
    \"顽皮丫头！\"老李撇撇嘴，语气中满是无奈，难得的一份关心竟让弟子不习惯。
    徐衡看着这对师徒间的奇特互动，不禁轻笑出声，紧张的氛围瞬间缓和下来。
    徐衡分享他们的计划，征询李丽的意愿，并保证他们的教师绝对值得信赖。
    李丽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对于破解黎曼猜想的意义，她并未过分在意，也不惧怕贪婪之人窥伺，否则她不会直接将它展示给徐衡。
    望着这个泰然自若的女孩，徐衡心中赞许不已，如此心境，即便证明有误，此女将来也必有所成。
    \"那么...那个助手的事情呢？\"李丽问道。
    徐衡：\"......\"
    \"还在挂念那个助手职位吗？\"老李无奈地看着她，“你现在面临的远比那个微不足道的助手重要，别再去想它，安心等待，一旦确定，立即整理成学术文章公之于世。”
    她究竟明白何为大义，何为小事吗？
    徐衡咬牙瞪了老李一眼，果然，此人从不擅长说好听的话，之前说服他接纳李丽为助手的情景似乎已被遗忘。
    尽管，他的研究课题的确不及此刻的黎曼猜想重要，每当想到这个名字，徐衡的心中便交织着激动与震惊。
    李丽沉默下来，她感觉再开口，恐怕老李就要用行动“提醒”她了。
    徐衡直接用办公室的复制魔法器复刻了李丽的手稿，并叮嘱李丽务必带回并妥善保管原件。
    他带着复制的稿件返回家中，预备次日一早直奔京都，面见导师。
    这份手稿在他手中停留一日，他一日都无法平静，就像守护珍宝的守卫，尽管无人知晓，却仍害怕有贪婪之心窥探。
    老李越发忧虑，执意亲自护送莉莉娅安全返回她的居所，仅是想象莉莉娅独自携带着可能验证了瑞曼猜想的手稿去找塞尔温，就让他心有余悸。万一途中发生任何变故，他恐怕心碎难愈。
    “不至于如此严重吧，老李。”莉莉娅苦笑，本来事情并无大碍，反倒是老李那副惶恐的模样引人侧目。
    “别说话，上车。”老李挥手示意，好不容易拦到一辆魔法马车。
    莉莉娅本打算回学院，却只好遵从，乘车归家。
    抵达莉莉娅的小屋，他依然一脸凝重，叮咛大李一定要确保莉莉娅充分休息，食饮充足。
    大李不明所以，只能频频点头。
    直到老李终于离开，大李才满面困惑地问莉莉娅：“你的导师怎么了？他刚才还问我们家有没有魔石保险柜呢？”
    “这位导师确实有点古怪。”莉莉娅打着哈欠，向房间走去。
    “好吧，等下我叫你起床吃饭。”明白孩子最近疲惫不堪，大李顾不上其他，立刻进入厨房为莉莉娅烹制营养佳肴。
    这边，回到家的塞尔温神色焦虑，他的妻子张淑琴看在眼里，感到不解：“你怎么了？近期的研究遇到困扰了吗？”
    张淑琴同样是蓝岭学院的历史教授。
    “没什么。”塞尔温含糊其词，“我明天要去帝都一趟。”
    “你去帝都有何事？”
    “拜访导师。”塞尔温说着，步入房间，他得妥善安置那些物品。
    张淑琴疑惑，非节假日，也非导师寿辰，他为何要去？况且他最近不是忙得不可开交吗？还有，江间为何也要频繁前往帝都？
    次日清晨，几乎一夜未眠的塞尔温搭乘第一班飞行扫帚赶往帝都，沉浸在思绪中的他差点忘记通知导师，险些错过这次拜访。
    “小塞尔，你怎么来了？”方如辛的夫人，和蔼的李玉女士，惊讶地看着清晨造访的学徒。
    塞尔温脸上堆满笑容，“师母您好，导师在家吗？”
    “进来吧。”屋内传来洪亮的声音。
    方如辛已逾花甲之龄，体魄强健，银丝尚少半头，他习惯每日晨起挥毫练字。
    此时，他刚放下笔，吹散未干的墨迹，宣纸上书法如龙蛇飞动，尽显风骨。若是往常，塞尔温定会赞叹一番，但此刻他心无旁骛。
    “说吧，出了什么事？”方如辛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塞尔温。
    一大早，这个许久未露面的学徒忽然来电，声称今日要登门拜访，看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导师，我今天来是想给你看样东西。”
    “哦？什么物件？让你不远万里送来？”方如辛兴趣盎然，“先说好，若是送礼，就免了。”
    “当然不是。”
    “你先坐下，慢慢讲。”
    “好的。”塞尔温依言落座...
    李玉轻轻托起两杯炽热的魔法茶，“你们先聊，我去市场寻找烹饪‘幻影松鼠桂鱼’所需的奇异食材。”
    回想起在魔法学院的那些日子，江候的学生们时常上门共享魔法盛宴，她熟记着每位学徒的口味喜好。
    “多谢师母。”
    徐衡恭敬地道谢，李玉轻轻合上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