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镇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让我给你解释?你可知这小恶贼的父亲,生前是何等罪恶滔天之人?”
“杨康卖友求荣,认贼作父,甚至害死亲生父亲,你竟还收此等恶贼之子为徒,简直善恶不分,还有脸让我给你解释?”
常青寒声道:“柯镇恶,我因你是郭大侠的恩师,才尊你一声前辈,但看看你现在的言行举止,哪里还有半点前辈的风范?”
“即便过儿生父有千错万错,但如今人已不在,人死债消,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退一步说,就算人死债不消,你对过儿生父的恨始终无法释怀,但这与过儿和念慈又有何干?”
“堂堂大男人,如此羞辱欺凌一对孤儿寡母,难道你不觉得羞愧吗?”
常青一番铿锵之言,让柯镇恶愤怒的同时,却又无可辩驳。
他固然因杨康而痛失兄弟。
但那罪孽是杨康所犯,理应找杨康清算才是。
如今杨康已死,且死时杨过尚未出世,他无故迁怒于一个无辜孩童,实在有失风度。
柯镇恶看不见常青,气得用铁杖猛击地板,咚咚声响回荡。
他气急败坏道:“靖儿!你请这种人来做甚?存心气我是吗?是嫌我老了,成累赘了,特地请他们回来气我,逼我走是吧?”
郭靖脸色骤变,连忙解释:“大师父,您误会了,常兄弟他们只是路过桃花岛而已……”
郭靖话还未说完,穆念慈便不忍再留,红着眼眶道:“郭大哥,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就不多打扰,告辞。”
郭靖闻言更加焦急,连忙安抚道:“妹子,别这样,大师父并非针对你,他没有恶意的。”
话罢,他又看向柯镇恶,劝道:“大师父,他们初来乍到,按礼数都应是贵客,您不是常教我仁义礼智信吗?这‘礼’字,咱们可不能忘啊!”
柯镇恶一时语塞,但愤怒不减,气急而笑道:“好好好,你讲礼,那就说我这老瞎子不讲礼喽?”
“也罢,我这老瞎子本就不该回来,扰了你们的雅兴,我这就走!”
言罢,他毅然转身离去。
看到柯镇恶如此犟,黄蓉眼中流露出无奈,却束手无策。
毕竟,柯镇恶是丈夫恩师,相当于他们半个父亲。
而古代又以百善孝为先。
尽管他们夫妇二人名扬四海,但也不敢轻易违背‘孝’这一字。
今日若让柯镇恶离开桃花岛,外界将如何议论他们?
两人连忙追赶上去,轮番进行安抚与劝说。
常青目睹这一切,有些意气阑珊:“罢了,我们也该离开了,桃花岛本是世外桃源,奈何来了滩污秽之物,真是大煞风景。”
李莫愁亦是愤愤不平,冷哼道:“这老头真是不可理喻,一上来就折辱过儿和穆姐姐,实在目中无人,太过无礼了,我看呀,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走吧。”
言罢,她转向穆念慈,提议道:“穆姐姐,咱们走吧!”
穆念慈轻叹一声,点头道:“好,我去叫过儿。”
继续逗留于此,众人只觉兴味索然。
随即,穆念慈转身向外走去,欲寻杨过与小龙女。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而这惨叫,正是源自于郭芙。
正在劝慰柯镇恶的郭靖夫妇,听到惨叫的瞬间,两人脸色骤变。
黄蓉急呼:“不妙,是芙儿!靖哥哥!”
郭靖立刻施展螺旋九影,快速朝声音源头疾驰而去。
常青等人亦感诧异。
毕竟这是桃花岛,郭芙怎会遭遇危险?
随后,众人来到外面。
只见杨过、小龙女、郭芙以及大武小武皆在场。
杨过脸上留有鞭痕,有些狼狈。
大武小武则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小龙女依旧仙气飘飘,清丽脱俗。
倒是郭芙,她的一条胳膊似乎已脱臼,正躺在地上痛哭不止。
郭靖迅速抱起女儿,仔细检查伤势,确认仅是脱臼后,心中稍安。
他连忙关切询问:“芙儿,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般不小心,伤成这样?”
郭芙哭喊着,大声指控:“是那个姓杨的小贼打伤我!”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骤变。
穆念慈闻讯,疾步上前,怒视杨过道:“过儿,郭妹妹所言属实?你竟打伤了她?”
郭靖急忙向郭芙询问详情:“芙儿,快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蓉心疼不已,泪眼婆娑道:“靖哥哥,先给芙儿疗伤要紧,其他事稍后再说吧。”
与此同时。
小龙女悄然回到李莫愁身旁。
杨过挺直脖颈,争辩道:“不是我,我没打她,是她自己弄的。”
穆念慈质疑道:“她怎会无缘无故伤了自己?”
郭芙继续哭诉:“是他用内力震伤我的,嘤嘤嘤……”
此言一出,郭靖与黄蓉顿时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望向杨过。
郭靖惊愕道:“内力震伤?过儿才不过稚龄,又怎会有内力?芙儿,不可说谎,否则爹爹不饶你。”
郭芙见郭靖神色阴沉,不由吓得躲进黄蓉怀中。
黄蓉搂住女儿,一边安抚,一边对郭靖道:“靖哥哥,芙儿都这样了,你怎还责备她?更何况,过儿得常岛主亲自教授武功,说不定真在稚龄就练出了内力呢。”
黄蓉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满。
此时,穆念慈仍在斥责杨过。
而杨过则倔强地挺着脖子,一直坚称此事与他无关。
常青微蹙眉头,因为他知道黄蓉没猜错,杨过真是已经练出了内力。
于是,常青沉喝道:“过儿,过来!”
见师父面色不悦,杨过心中不禁生怯。
他虽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怕常青与母亲。
见师父发怒,杨过连忙趋步上前,恭敬地叫了声:“师父。”
常青严厉道:“如实道来,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