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此乃佛寺,你……是否走错了?”
见身穿道袍的常青入内,寺内和尚疑惑相问。
常青淡然一笑:“佛门广开,难道只因我是道人,便拒我于门外?”
和尚面色微变,忙道:“阿弥陀佛,小僧绝无此意,道长请。”
常青含笑入寺,却见一群人已环聚灵木之旁。
住持慧海大师见常青,诧异道:“道友上门,有何贵干?”
常青微笑:“大师,贫道为灵木而来。”
慧海大师惊道:“道友亦为灵木而来?”
此时,之前仗义执言的俗家和尚,惊呼道:“莫非你也是雕刻名家?”
其旁,一微胖中年男子笑道:“哈哈,奇了,我乃裴氏拓刻第十代传人,于李家镇一带经营多年,怎不知李家镇还有其他的雕刻名家?”
常青眉梢一挑,望向那胖子:“你是裴氏传人?那江南裴老爷与你何干?”
常青此言一出,那胖子神色骤变:“你……你竟识得裴老爷?”
常青察觉其心跳急促,冷笑浮现:“阁下谎言露馅了吧?我刚从裴家做过客,裴老爷还亲手赠我《不死经》,经书内确实记载裴氏传拓雕刻的工艺,你既是裴氏后人,何不展露一二,让我等见识见识。”
胖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绝无可能,《不死经》乃裴家不传之秘,岂会轻易外泄,住持,此人定是骗子无疑!”
常青冷哼,指尖轻弹,一记法术瞬间入侵其身。
“啊!!”
胖子痛呼出声,紧捂心口,哀嚎连连。
常青笑意盈盈:“此乃《不死经》中所载咒法,生离死别催肝肠,你若真是裴氏传人,当知解咒之法吧?”
“痛煞我也!道爷饶命,我错了,实不相瞒,我并非裴氏后人,只是一寻常雕刻师,求道爷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中年胖子痛得满地打滚,哀嚎求饶。
常青挥手间,咒法尽解,胖子虽缓一口气,但却已汗流浃背。
慧海大师怒目而视:“裴师傅,你为何欺骗老衲?”
裴师傅尴尬赔笑:“误会,误会,我祖上确实出自裴氏,只不过此裴氏非彼裴氏,但请大师放心,传拓雕刻之技,我确实擅长,价格亦绝对公道。”
慧海大师怒斥道:“你……唉,离去吧,雕刻罗汉像非同小可,切不可因你而误了大事。”
裴师傅慌忙站起,偷偷瞥向常青。
常青神色淡然,轻声道:“滚吧。”
裴师傅闻言,慌忙逃离寺院。
随着他和家仆的离去,寺院里只剩下群僧与两名俗家和尚。
而这两名俗家和尚,正是之前负责运送灵木的两人。
慧海大师双手合十,询问道:“道友,你懂佛雕之术?”
不死经中,记载有裴氏传拓雕刻之术。
而雕刻佛像,以镇邪祟,本是积德之事,更何况又涉及到钟馗胞妹,自己何不试试?
于是,常青微笑回应:“我略懂一二。”
“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常青。”
“哦,原来是常道友,既然道友通佛雕之艺,不知能否为李家镇的百姓雕刻一尊罗汉像呢?”
慧海虽非修行者,却慷慨地将这份功德让与常青。
此时,旁边那俗家和尚急声喊道:“师叔,雕刻罗汉像非同小可,怎能让外人插手?还是由我来吧。”
慧海瞥了他一眼,低声叮嘱:“封师侄,此事你有几分把握?若是失败,我慈恩寺声名受损事小,近慈寺声誉受损事大。”
那俗家和尚神色微变:“师叔,雕刻罗汉像事关重大,若有差池,救不了李家镇百姓,近慈寺名声岂不成空谈?”
常青闻言,询问道:“二位如何称呼?”
那俗家和尚施礼回应:“小僧封伦,乃近慈寺俗家弟子,此千年灵木,乃吾与师弟岑参共同寻得。”
岑参亦附和道:“确是如此,这灵木乃我师兄弟二人所寻,你若欲雕刻,自去寻觅便是。”
常青不以为忤,微笑道:“既然如此,二位若自认佛雕技艺在贫道之上,何不各取普通木材,与我一试高下?”
慧海大师闻言,目光一亮,赞道:“此法甚妙。”
他又看向封伦,询问道:“封师侄,你意下如何?”
封伦心怀傲气,应声道:“比便比,近慈寺内佛像,多半出自吾手,佛雕一道,小僧不信一道士能胜我!”
常青淡笑回应:“佛道本一家,贫道雕佛,又有何不可?”
“善!”
慧海大师当即决断:“二位,寺中尚存良木,乃昔日扩建时所遗,速去挑选,尽快雕刻成品,以作比较,毕竟镇邪之事,刻不容缓。”
常青微微一笑,颔首示意。
随即,二人一同步入院中,细心挑选木材。
木材选定,寺院内的僧众纷纷聚拢而来,围观这一幕,并低声议论。
“诸位师兄弟,你们认为谁的佛雕技艺更胜一筹?”
“那还用问,定是封师兄,近慈寺内众多佛像,多出自他之手,每一尊皆佛韵深长,连能海住持都赞不绝口。”
“我曾在近慈寺受戒过一段时日,亲眼见识过封师兄所雕佛像,确实慈悲庄严,佛韵深厚。”
“这位道友从何而来?看上去颇有些道行。”
“不清楚,他乃不请自来。”
“来者不善啊,此番有好戏看了。”
众僧情绪高涨,目光齐聚在常青与封伦身上。
此时,只见二人已各自站在木桩之前。
这些木桩,原是寺内雕铸柱子的原料,每一根皆粗壮无比,足以雕刻出一尊佛像。
封伦手持刻斧,面前设有香案,一番祭拜之后,他猛然挥斧,对着木桩上、中、下连砍三斧。
随后,他又看向常青,含笑道:“道长,既然你也精通佛雕之道,可否看出我这三斧中蕴含的玄机?”
常青嘴角上扬,此雕刻之技,在不死经中有过记载,对于这三斧之玄机,他自然知晓。
“此三斧,乃寓意赋予木材三魂,代表着佛雕师对木材的三次恳请,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所言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