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疾驰于天际,仅两天半便抵达武强县。
武强县,乃深州大邑,城中繁华似锦,楼宇林立,寺庙星罗棋布,尽显盛唐之风貌。
能在此地出任县令者,裴大郎无疑是人中龙凤,不仅才华横溢,官场之上,亦是手腕圆滑,老练世故。
常青漫步平阳,不日便寻至平阳县衙,他施展土遁直入后署,此乃县令起居之所。
武强之富庶,观县令居所便可见一斑。
院中假山水池,莲花侍女,一应俱全,较那李家镇典史府,繁华不知凡几。
常青大步迈入院中,仆役即刻发现,厉声喝道:“站住,你是何人?”
喝声未落,众仆役围拢而来,纷纷拦路。
常青微笑反问:“裴大郎何在?”
仆役一愣:“什么裴大郎?”
旁人有眼色,低声提醒:“县太爷便是。”
仆役闻言一凛,望向常青:“阁下认识我家老爷?”
常青颔首:“贫道自湘北而来,有裴老爷口信相传。”
仆役摇头:“老爷不在府中,正于衙署审案。”
常青闻言,微微点头:“多谢告知。”
说罢,常青便消失在原地。
众仆役大惊失色,急忙揉眼,四处张望。
“咦?人呢?”
“这……难道是鬼?”
“天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好,老爷月前失齿,此事定是鬼怪作祟,不行,速去禀报老爷。”
“快!快去!”
仆役们的慌乱并未影响常青,他已施展土遁之术,悄无声息抵达衙署。
衙署内,衙役分两列而立,个个威严如虎狼。
堂上,一名身着官袍的中年胖子神色冷漠,审视着堂下的犯人。
“大人,草民冤枉啊!今日仅是路过郝掌柜的店铺,他非说草民吃了他家瓜,要讹诈三十两银。”
“这面又不是金子做的,再贵也不能如此天价吧。”
堂上跪着的华强满脸苦涩,高声喊冤。
一旁的郝掌柜急忙辩解:“大人,此乃大棚之瓜,确实定价三十两,是本店招牌,百年前,高祖皇帝曾在此品尝,赞不绝口,故有此价,虽平日购瓜者稀少,但确有达官贵人专程前来买瓜。”
“我见此人斯文,以为非富即贵,便给他开了一瓜,他尝一口后,竟污蔑我的瓜未熟,乃生瓜,欲不付钱便走,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两人各执一词,店小二立于掌柜身旁作证。
说到华强的妻子,果真是位美妇人,身姿丰腴,恰符唐人审美。
此刻,她泪如雨下,哭喊冤屈,声声不绝。
堂上裴大郎,眯眼细观华强之妻,眸中隐现邪念。
他轻抚下巴,忽而眼神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莫再争执,本官有一计,可验你究竟有无食那郝掌柜家的瓜。”
华强闻言,面露喜色,连忙恳求:“还望大人明断。”
郝掌柜面色微变,欲言又止,终是问道:“大人,有何妙计?”
“呵呵呵,此事易耳。”
裴大郎端坐堂上,笑意盎然,对华强诡笑道:“只需让仵作剖开你胃,自然真相大白。”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华强更是脸色骤变,惊恐万分,高呼:“大人,此计何其残忍!让小人剖腹自证,即便清白得证,小人岂不命丧黄泉?”
一旁郝掌柜亦心惊胆战,深知这位县令非善类,却未曾料其如此狠辣,竟想出这等恶毒之计。
一时之间,他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常青目睹此景,冷笑浮面,心中暗道:这裴大郎,果然恶贯满盈。
啪!!
此时,裴大郎猛然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大胆刁民!本官已给你指明出路,你却诸多挑剔,你分明是想耍无赖。”
“来人啊,将这刁民打入大牢,连同他家娘子,一并收押入监!”
堂下衙役闻此最后一句,顿时心领神会,纷纷面露邪笑。
“遵命,大人!”
两名衙役应声而出,欲捉拿华强入监。
他们心中明白,大人已看上了这刁民之妻,否则亦不会特意下达‘他家娘子一并收监’的命令。
两名衙役上前,强行将华强制服。
另一名衙役,则客气地请那小娘子起身,对夫妇二人态度迥异。
看此情形,在场众人岂会不明其中之意?
华强顿时嚎啕大哭,痛骂道:“狗官,你草菅人命,定不得好死!”
美妇人亦是泪流满面,却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垂泪。
常青见状,摇头叹息,身形一闪,已至大堂之上,冷声道:“裴大郎,你爹散尽家财,只为求积阴德,不被你所累,以吾观之,你这种人,活着便是罪过,多活一刻,裴家罪孽便深一分。”
“你是何人?”
大堂之上,一名道人突然出现,顿时令众人皆惊,衙役们迅速围拢,怒喝连连。
裴大郎亦猛然站起,一脸惊怒,目光闪烁间,已猜出常青身份,厉声道:“你便是我爹请去驱邪的道士?”
他曾听二弟提及此事,说父亲驱邪,曾请近慈寺高僧与一游方道士相助。
而他牙齿被敲落之事,似乎亦与二人有关。
因此,他那段时间可谓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暗害。
出于自保,于是他便修炼了不死经,现今已有小成。
常青冷眼环视大堂,沉声道:“满堂之上,竟无一善类,尔等身为衙役,行事却如恶狼,裴大郎若凶虎,你等便是助纣为虐的伥鬼。”
“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尔等狗命,我一并收了。”
言罢,常青张口一吹,大堂之上顿时狂风呼啸,化作风刃席卷。
噗噗嗤!!
刹那间,大堂内惨叫连连,撕裂之声不绝于耳。
除那美妇人、华强、郝掌柜与裴大郎外,从衙役至典史、幕僚,尽遭凌迟之刑,身首异处,
见此情景,生还的三人,立刻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华强嚎啕大哭:“道长,请为我做主啊!”
郝掌柜亦连连求饶:“道长饶命,道长饶命啊!”
常青未理睬三人,转而望向堂上的裴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