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遗言:愿以吾之所有,换谢昭昭平安
作者:景惠   宠外室吞嫁妆?重生后我换婚嫁权臣最新章节     
    殷槿安去了。
    那个鲜衣怒马、桀骜不驯的少年,从此长眠。
    那个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厌,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的少年,走了。
    谢昭昭泪眼模糊。
    恍然间再次看见,谢氏私塾来了一个小少年,大家一致认为,他长得最好看。
    很活泼,却不讨人厌。
    读书背书都很快,就希望背完,去树上掏鸟雀。
    谢氏园子里的鸟窝,他都掏遍了。
    谢昭昭那时候学习礼仪很乖,小小年纪,便初具顶级闺秀的风采。
    她与他的交集,只有他掏来的一只特别好看的“扇子鸟”,那鸟儿像只鸽子,一低头,头上的翎羽便“唰~”打开,一抬头,那扇子一般的翎羽就合上。
    那时候她正学规矩,目不斜视。
    心里万般喜欢那鸟儿,也忍着,因为不可以表现出在意任何东西,以防有了弱点。
    后来,他就不来了。
    再后来,整个京城逐渐流传出他的混不吝。
    走鸡遛狗、吃喝嫖赌,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坏得透彻!
    她是顶级闺秀,他们再无交集。
    前世里,他死得很早,死在管莹莹的销金窟里。
    这一世,她早早地找到他,赚钱、拿地,扭转名声。
    那个张扬的少年,骑马穿街,一脸的桀骜。
    “你就是谢昭昭呀?”
    “你一个女人,请我们来干什么?”
    “有什么事说吧!告诉你,学你兄长那样的,我是学不来,你也别给我说。”
    “谢昭昭,我跟你说,书我们是读不来的,叫我们做别的我们也做不来,我们就是烂泥。”
    “那不是游牧部落三十六州吗?你想叫我去打?不行,我不会带兵打仗。”
    “你给我这么个破地方干什么?鞑子和契丹都不要的地方,我拿来干吗,又不长庄稼。”
    “你说吧,我能干什么?”少年的他,直不愣登地说,“别画大饼,别说那么好听,赶紧布置任务。”
    ……
    百毒不侵的内心,往往会被一句简单的安慰打败;刀枪不入的伪装,常常在懂你的人面前彻底投降。
    他那时候,是人们口中的坏种,却因为她的一句“要不要一起干”,而飞蛾扑火,与命运抗争,奋力爬出泥潭。
    如今的他,才十九岁便封侯,这次西北一战,他封一等国公甚至封王都有可能。
    可是他却被她的亲人(谢皇后)要了性命。
    死,也不过才十九岁,花儿一般的少年!
    谢昭昭望着他年轻的脸,心如刀绞。
    她与他是挚友,却因为男女有别,并不能大声哭泣。
    灯光和黑夜连成一片,死寂和心伤混淆一起,待一缕风过,好似有人用刀切割灵魂般疼痛。
    她能忍住眼泪,却忍不住心里的悲伤,不知不觉,泪已成行。
    周少羽对花子胜说:“给逍遥侯沐浴更衣。”
    “是。”
    花子胜赶紧令人给殷槿安沐浴,快快更衣,穿得晚了,身体就硬了。
    “走吧,一切都会好的。”周少羽扶着哭得全身发软的谢昭昭,回到勤政殿。
    惠帝叫人把谢皇后和东钦带到皇城司牢房先关起来。
    皇城司和兵马司一刻不停,抓谢皇后和东钦的人。
    少了这两个领头的,又被殷槿安炸死那么多,从百越城来的那十万兵马,全军覆没。
    惠帝看他俩回来,对谢昭昭说:“你与景辰,先带着孩子,住在明德殿。太子册封大典、太子妃册封大典举行完前,你们暂且住在宫里吧。”
    谢昭昭忍了眼泪,跪下道谢。
    惠帝直直地看了她好一会子,对花子胜说:“把人都叫来。”
    不多一会儿,钟太医、卫子婴、皇城司的四五个人过来。
    惠帝对他们说:“逍遥侯留下什么遗言?你们都说说。”
    谢昭昭强忍悲痛,看向钟太医一行人,她也想知道,殷槿安临终前说了什么。
    钟太医跪地,说:“臣去给逍遥侯诊治的时候,逍遥侯已经不行了,他临终遗言臣都记得。”
    “其一,转告王妃娘娘:一切都按照信里处置。”
    “其二,禀告陛下:愿以军功、殷家军令符,换谢昭昭平安。”
    卫子婴把殷槿安的兵符交给惠帝。
    惠帝捏着殷家军调兵令符,阴沉着脸看了谢昭昭几眼。
    谢昭昭听了殷槿安的遗言,双手死死地掐着手心,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忍着不要哭出来。
    这一夜,谢昭昭没出宫,与周少羽、周启珩,一家三口住在了明德殿。
    但是周少羽看周启珩和谢昭昭睡下,他去了惠帝的寝宫。
    在惠帝跟前跪求,饶过谢昭昭,饶过谢氏一族。
    惠帝看着他,道:“景辰,你要知道,君王,不可感情用事。”
    “父皇,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故而,家宅安宁,方得国安。儿臣心悦谢氏,她亦是将儿臣放在心上。此一生,儿臣只要谢昭昭。若父皇不能应诺,儿臣只好放弃天下。”
    “你……果真红颜祸水!”惠帝叹口气道,“皇后是她的亲姑姑,朕以皇后之位待之,她仍不知足,可见谢氏女子,野心不小。”
    “昭昭规矩礼仪刻骨铭心,她不会背叛儿臣。”
    “可今日逍遥侯殇逝,你也看见了,她竟然那样的悲痛。”
    周少羽道:“逍遥侯原本一纨绔,鸡嫌狗憎,四面楚歌。
    昭昭不嫌弃,救他于泥潭,与他一起开通海外航线,一起发明新式兵器,昭昭于他而言,是灵魂的救赎,是黑暗中的一道暖光。
    他们之间只有知遇之恩,没有男女私情。”
    “谢纯熙造反众人皆知,依据大乾律,谢氏一族应连坐严惩,谢丫头是谢氏嫡长女,也难逃脱。”
    “如果这样,儿臣与她一起赴死,那太子之位,儿臣不要。”
    “你,糊涂!”
    ……
    皇城司、殿前司抓人的抓人,守卫皇宫的守卫皇宫,谢昭昭躺在床上,在黑暗里一夜未眠。
    次日,惠帝叫花子胜传口谕,停朝一日。
    宣谢安奉、谢瑜、谢老夫人进宫。
    周少羽把孩子交给柴婶和奶娘照顾,他牵着谢昭昭的手,去御书房。
    低声对她说:“父皇已经答应,皇后谋逆一事,不交大理寺,只叫大宗正司介入,以宗族事务私下处理。”
    谢昭昭轻轻掐掐他的手心,她知道,这是夫君给她争来的。
    在御书房外,跪着定北侯(绘月山庄明面东家)、东钦等。
    御书房内,谢皇后已经被松了绑缚,与谢安奉、谢老夫人、谢瑜跪在龙案前。
    宗正司宗正、副宗正,靖亲王,在龙案下首坐着。
    谢昭昭犹豫了片刻,挨着谢老夫人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