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得意喜欢饮酒,顿顿要喝酒,家里的酒常常不够他喝。
太公无法,时常给他一些闲钱,让他自己可以在外面买酒喝。
日子久了,杨得意出去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经他手的钱也花得越来越快。
一开始老两口心想,年轻人贪杯也是正常的,为了女儿的幸福也就忍了。
可是发现这小子越来越变本加厉,手头没钱就回来讨。
高翠兰好言相劝过几回,根本不听。
还是一天天往外跑,有时还带回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到家里来划拳喝酒,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这些酒肉朋友中有不少是赌博成瘾的,所谓近墨者黑,一来二去,杨得意也染上赌瘾,从此每天不是出去喝酒就是出去赌博。
高太公屡劝不听,无奈之下,只好去找杨老汉,让他管管自己儿子。
可杨老汉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他也管不了。
事情越来越无法收拾,那杨得意不断地向家里要钱,不给就砸东西甚至打高翠兰,一家三口唯有唉声叹气,成天以泪洗面。
终于有一天,杨得意带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回来,说是要带走高翠兰,他已经将她输给别人了。
这些人是过来带人的,要么交人,要么拿房子顶替。
高太公被当场气晕过去,抢救过来后,含泪决定将祖传的这座高家大院抵给人家,一家三口搬到一间田舍中居住。
高太公被气得一病不起,三人守着一口薄田凄惨度日。
有一日,天正下着蒙蒙细雨,一家三口躲在屋里相对叹气。
突然外面来了一群人抬着一具尸体,将尸体往门口一扔,为首的拍着门嚷道:
“高老头,快出来,快出来。”
高翠兰打开门,只见门口摆着一具尸体,那人道:
“你家女婿和人打赌输了,把自己命搭进去了,把你家这口田也赔了,快把田契拿出来。”
高太公在床上顿足捶胸道:
“孽障啊,造孽啊!”
便昏厥过去。
待到醒来后,高太公无力的睁开眼,他看了看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屋子,心灰意冷。
便将老伴和女儿叫到跟前说道:
“现在我们一无所有了,真对不起你们娘俩。幸好猪刚鬣在的时候,我将他辛勤劳动挣来的钱,偷偷藏了一罐在这张床底下。你们可以悄悄挖出来,用这本钱做点营生。”
说着猛烈咳嗽了几声,咳出一大口血,接着说道:
“翠兰,那个猪刚鬣如果取经半途而废跑回来,我希望你俩重新组建家庭,好好过日子。”
说完就咽气了。
母女俩痛哭着埋葬了高太公和杨得意。
母女两人开始以做馒头卖馒头为生,没有了杨得意的祸害,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好歹是太平的。
讲到这,老人停了一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猪八戒倒了一杯。
听了高家后来的境况,听到了高翠兰的不幸遭遇。
猪八戒早已经忍不住眼眶湿润,哽咽道:
“翠兰啊,你的命可真苦!早知会这样,我真应该中途回来看看你。”
他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问道:“她俩后来怎样?”
老人接着把故事讲下去。
也许是高老太常年吃斋念佛感动了菩萨。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母女俩正准备入睡,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没看到什么人,往地上一瞧,地上赫然放着一个襁褓,裹着一个婴儿。
高翠兰忙把婴儿抱起来,仔细一看,是个男婴,这婴儿长得宽鼻大耳,丑不拉几,显然是被人遗弃的。
母女俩将这孩子收养下来,高翠兰把他视为自己和猪刚鬣的孩子,取名叫高念珠,这个‘珠’字显然是表达对猪刚鬣的怀念。
她倾注了大量心血,含辛茹苦地将高念珠抚养长大,千方百计让他读书。
这个高念珠倒真是上天送来的福报,虽然长得丑,但天资聪慧,而且读书很用功,后来考中了功名,当了大官。
更难得的是,高念珠知道自己身世后,依然对高翠兰母女俩孝敬有加,殷勤侍奉直到她俩寿终正寝,一时成为一段佳话。
朝廷为了褒奖其孝道,给高念珠加官晋爵,还追封高翠兰为诰命夫人。高念珠为高翠兰在福陵山一处负阴抱阳之地修建了陵墓,在陵墓四周遍植兰花。
过了几年,待到兰叶葳蕤,花香四溢时,高念珠在陵墓旁捐建了一座寺庙叫“翠兰寺”,寺里还供奉了一尊猪刚鬣的雕像。
高念珠有三个儿子,他们在高老庄开枝散叶,人丁兴旺,人才辈出,成了地方大族。
直到清朝乾隆年间,才大部分搬到北京城,只留下一支守着高老庄。
老人最后说:
“我就是留下这支的后人,我叫高守根,今年八十四岁了。”。
猪八戒叹息道:
“守根,守根,这名字好,你是在守住这高家的根啊。可是这个村现在为什么会如此落寞呢?”
老人道:
“大约六十多年前,那时我正年轻。在离高老庄十里开外的地方,发现了一座煤矿,受发财梦驱使,四邻八乡的大部分人都去从事挖煤行当,高老庄也不例外。人们在煤矿边新成立一个镇,很多户人家都直接搬到新镇上去了。”
八戒又问道:“你家就你一人了吗?”
高守根老人道:“我还有一个孙子,叫高进,在矿区做买卖,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
八戒道:“你儿子他们呢?”
一提到儿子,老人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说道:
“都怪着这该死的煤矿。在孙子三岁那年,我们全家也在新镇上生活。我承包了一口小煤窑,一家人都以挖煤为生。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日,我和儿子儿媳妇三人照常下井去挖煤,可是没想道发生了塌方事故,儿子儿媳当场被压死,我也被压断了一条腿。我和老伴伤心之余,决定还是回到高老庄生活。我种点庄稼,老伴就做点馒头面条什么的到矿区去卖,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是安全可靠。可惜前两年老伴得病去世了,孙子就接过她的班,继续做面点拿到矿区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