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楚宁的话,楚图南不断地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
楚图南,这里是古代,人命轻如草芥,是王权大于律法的时代了。
在这里,你不再是任人可欺的底层蝼蚁,你是在这个世界是王者,是掌控她人命运的王者。
除了母皇,再没人能比你的身份还要尊贵。
同样的,你拥有的权势和地位也让人眼红,那些人在暗中窥伺你,不断的找机会除了你。
你要忘了曾经的世界,重新在新的环境里扎根生长。
一句句的心理暗示让楚图南彻底认清了现实。
她脸颊紧紧贴在楚宁的怀中。
“母皇,我以后再也不一个人乱跑了。我想去哪儿都带着侍从。
可是,母皇,小宫女说我的存在碍了别人的眼,是真的吗?”
楚图南眼泪又开始流了,她红肿的眼睛看的楚宁很是心疼。
“胡说。母皇说过图南是福星,是乾越延续的希望。
任何否定这种说法的人都存在着别样的心思。
她们这么做是在离间我们的母女感情,是在动摇乾越的百年根基。
图南不要听,也不去信。明白吗?”
楚图南点点头,“好,图南不听也不信,说这些话都是坏人。”
“对,图南这么想才是正确的。
好了,你今日刚受惊,又昏睡了许久。母皇让人准备了清淡的膳食,图南等会儿多用一些。
母皇去处理些事情,很快就回来陪我们图南,好不好?”
楚图南乖巧点头,主动从楚宁的怀中离开。
“母皇快去,图南很勇敢的,即使一个人带着也不怕的。”
楚宁让宫人好好照顾皇太女,去了关押犯错宫人的慎刑司。
那个绑架楚图南的小宫女被绑在了刑架上,旁边一张简易木桌上摆满了刑具。
楚宁用手扇了扇鼻尖呛人的空气,精致的鞋子踩着被水洗过的地面一步一步的踏向小宫女所在的方位。
“看着是个机灵的人儿,怎么尽做出些糊涂事儿呢。
皇太女是朕唯一的血亲骨肉,你的主人出了什么样的筹码让你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去毒害朕的女儿?”
自从被抓到,小宫女就丧失了活力,不管是谁问她都是闭口不言。
“不想说是吗?那先给她来上二十条盐水鞭子,看看是她嘴硬还是她骨头硬。”
楚宁转身坐在了影卫摆好的椅子上,闭上眼睛听着耳边传来的甩鞭声和因疼痛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二十鞭子下去,小宫女身上的里衣被抽破了许多口子,破碎的衣料之下是血肉绽开的伤痕。
楚宁端起旁边影卫准备的茶盏抿了一口,但空气中的血腥气让她失去了品茗的乐趣。
悻悻然将茶盏放下,楚宁淡淡开口。
“纪雨桐,十九岁,清塘县桐雨镇人士,家中一共五口人,父母加上两女一子。
你十二岁进宫,一直在各宫中当洒扫宫女,直到一个月前才被调到御花园中当差。”
楚宁每说一项,纪雨桐的眼中的光亮便暗淡一分。
此时一直装哑巴的她终于舍得开了口。
“陛下,婢女所做一切事情婢女的家人是一概不知的。
婢女自知朝皇太女下手是罪孽深重,婢女愿一力承担。
只求陛下看在婢女的家人一切都不知情的份上放过她们。”
楚宁将旁边桌上的杯盏扫到地上,瓷器与坚硬的地面发生激烈的碰撞,杯盏落地的瞬间化成了一地碎片。
“你说她们不知,可是她们住上了你谋害皇太女才能得到的赏金买的大房子中。
她们有屋有田,又有一双儿女傍身,早就把你这个进宫了几年的大女儿早就忘到脑后了。”
深宫之中,宫人最牵挂的莫过于皇宫之外的家人。
楚宁的话看似轻描淡写,却如同细针一下接一下深深扎进了纪雨桐的心里。
“不......不可能。上次,我还接到了我娘的书信,她们说很想我,并且一直盼着我到二十五岁出宫回家团聚呢。
她们怎么可能会忘记我呢?陛下,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失去理智的纪雨桐竟朝着楚宁开始求证了,看着被亲人骗得惨兮兮的纪雨桐,楚宁心中生不出丝毫怜悯。
“你上封家书你娘和你阿父说想你之前是不是提到了家里的房子旧了,你阿妹也到了迎娶夫郎的年纪了。
你的存在,对你那个破旧的家庭来说就是一个随时取用的钱袋子。
家里却钱了就让人给你带封书信,哭哭穷,银子就捎回家里去了。
你心心念念心系家人,却不知她们拿着你送去的银子买各种东西。
说穷那都是骗你的借口。”
纪雨桐破防的声音在昏暗的刑房中声嘶力竭。
“你胡说,你全是胡说。
在家时,我是我娘和阿父最疼爱的孩子了。
她们才不会为了银子哄骗我呢!”
楚宁左手靠着椅子撑着脑袋,右手举起食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影卫便立刻举起一张画册到纪雨桐面前展开。
“这张画卷是影十一去你家乡调查时命画师临场作的。
你阿父那时正陪着你三岁的弟弟玩耍,你娘和你妹妹在媒人面前询问着相看对象的情况。
她们很快乐,却没一个记得这份快乐是你带去的。
陛下先前所言,字字句句全是真的。”
影卫将画卷一抛,一家和睦的画面在纪雨桐的视线中飘飘扬扬落在地上。
“到现在,你还要为了不怜惜你的家人向陛下隐瞒一切吗?”
一声质问让纪雨桐失去了浑身力气。
呵呵~,呵呵~。
“不值得,这一切都不值得。”
纪雨桐猛然抬起了头,血红的双眼中满是毁天灭地的恨意。
“既然不念着我,那便一家人都去死吧。
陛下,婢女将一切坦白,求陛下赐我全族一死。”
楚宁点点头,睁开眼睛等待她坦白幕后主使。
“婢女之行是受江侧君指使的。
一个月之前,婢女接到家书因手中无存银在御花园一脚偷偷哭泣,被江侧君身边的女官发现了。
女官要治婢女玩忽职守之罪,婢女向江侧君跪下哭求,江侧君便心软放过了婢女。
婢女得了赏银,感念江侧君的恩德便将报答牢记于心。
半月之前,江侧君身边的人忽然找上我,让我遇到皇太女时想办法对其动手。
婢女难得见皇太女一次,临时起意才生出了邪念。”
“你说让你谋害皇太女的人是江侧君?”
一大堆的话,楚宁挑出了重点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