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远舟楼今天营业了？”
    墨贤林刚刚得到消息，原本就正在发火的脸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老、老板，这不是我们偷懒，实在是……出其不意啊！”
    年轻的小员工看到那光头突然变得比平常还要光亮，就知道他们老板是真的生气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墨贤林每次生气他的光头都会比原来要亮上许多，跟着他时间久了的员工对此都已经掌握了规律，一旦发现头顶光亮得匪夷所思，那就一定要远离。
    而这小员工刚来没多久，虽然听老员工说过这个事儿，可他还是第一次见识，一时之间也忘了那些嘱咐。
    他也是倒霉，被别人推出来告诉自己老板这个噩耗，他们一个子公司刚刚有个项目出了问题，现在又听说自己最爱的餐厅营业而他竟然不知道？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变成大事儿了。
    吃不上远舟楼比子公司不赚钱还严重，墨贤林就是这么强调过的。
    “卖的什么？”
    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安稳下来，墨贤林用自己觉得目前最好的语气问了一句，结果在小员工听回来就像是来自于恶魔的低吼，吓得腿都打颤。
    他们老板平常不生气的时候就很吓人了，生气更吓人，电视上那些演坏人的气质都比不上他半分，但凡肯踏入演艺圈，起码要承包个几十年反派角色，搞不好还能拿奖拿到手软。
    “粽、粽、粽……粽、粽子！”
    辞职书怎么写已经想好了，小员工现在就想夺门而出，但是想到自己的工资，又有点不舍。
    这公司在海琴可是好工作，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小员工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留下来的，自己的父母也都非常高兴，前提是大家都没见过墨贤林的模样。
    这要是让家里人看见自己老板长得这么凶，八成要以为他误入歧途进了什么非法组织。
    “粽子？好家伙，楼老板可真勤快，还过节呢……”
    听到卖的是粽子，墨贤林的语气突然就缓和了下来。
    “你出去吧，没你什么事儿了。”
    “诶？”
    小员工还在想老板发火怎么办，没想到下一句就是没事儿了？
    刚要张嘴问问是怎么回事，小员工及时制止了自己的愚蠢行为，立马夹着文件袋就跑了出去，省得他们老板反悔。
    “吓成这样，真是没出息。”
    墨贤林看着小员工夺门而出，自己则是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
    【喂？没事儿别打我这个电话，研究忙着呢！】
    对面是芦昭飞的声音，背景音还夹杂着各种噪音，像是仪器设备发出来的声响。
    “远舟楼今天营业！你知不知道？卖的是粽子。”
    把要说的直接说了出来，对面嘈杂声依旧。
    【就这事儿？浪费我时间！嘟……嘟……嘟……】
    “……这老家伙敢挂我电话！”
    墨贤林突然又回到了很不爽的状态，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那声音大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把手机砸了坑。
    当年他跟芦昭飞认识就是因为一个粽子。
    以前海琴有一家开了二十多年的老店，只卖粽子，最出名的就是蜜枣粽。
    别人家的蜜枣粽用的都是干瘪的红枣，个头也小，可这家用的都是好货，粽子成品更是大男人吃一个都能吃饱的水平，不少人专门去找这家店就为了一个粽子。
    那天下着大雪，蜜枣粽只剩最后一个，墨贤林跟芦昭飞两人为了争夺这一个粽子的所有权，互相都想用钱把对方吓走。
    一个出一万，另一个出十万，继续加价打了二十万，双方彼此都觉得对方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越叫嚣声音越大，结果最后被粽子店老板赶了出去，谁都没吃成。
    不过也因此，两个人也算是认识了，之后又在其他地方遇到过几次，从一开始互相瞧不起，到后来发现都是吃货，最后到现在这种没有什么利益关系的朋友，前后花了四年的时间。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四年？
    “老板！有个闪送！”
    门口秘书适时敲了敲门，让墨贤林安静了下来。
    “闪送？拿进来吧。”
    看着秘书端了个小盒子进来，墨贤林有点摸不着头脑，那盒子看大小像是蛋糕，可他又不过生日，也没什么人会送他蛋糕吃，实在诡异。
    “里面是啥？不会是定时炸弹吧？”
    想起电视剧的情节，什么送来的盒子里有炸弹，一开盖子立马爆炸的桥段不停地在墨贤林的脑海里浮现着。
    “……老板，咱做正经生意的，你怕什么炸弹？你要是做违法犯罪的事儿，我先去举报你了。”
    秘书翻了个白眼，丢下盒子转身就走了。
    公司里有几个完全不怕墨贤林的人，这秘书就是其中之一，不知道该说是钝感力十足还是什么，反正也是因此才被录取的，算是胆子大的人的奖励。
    “……也是。”
    被怼了之后墨贤林总算正常思考了一下，轻轻捏了捏那盒子，没什么温度，干脆就直接给拆了开来。
    “这是……粽子？”
    墨贤林一打开盒子，一个三角粽就躺在里面，深绿色的粽叶外有像是草一样的东西绑了几圈，跟市面上那种用绳子系的不太一样。
    “不会下毒吧……”
    再次回忆起电视剧的剧情，墨贤林这次花了几秒钟就给否决了，立马把粽子拿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把粽子给拆了开来。
    “蜜枣粽，嘿？”
    白白的糯米粽里能隐约看见红色，明显就是放了红枣的甜粽子。
    清新自然的粽叶香从盒子被打开的时候就萦绕周围，而在拆开粽叶的一刹那香气达到顶峰，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糯米香以及微微的红枣香气。
    “……谁送的？这……谁要吃啊！”
    明明心里已经知道是谁送来的，可墨贤林想到刚才那家伙的态度，还是嘴硬起来，却也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咽了下口水。
    这眼睛从刚才就没从粽子上面移开过，那颜色温润如玉一般的糯米是真正的晶莹透亮，微微透出来的赤红色就像是一抹霞光般闪耀。
    “算了，远舟楼的粽子，能不吃？”
    直接对着蜜枣粽就咬了一口，糯米香一下子在口腔中四散而开，香气浓烈而自然，黏黏的口感让牙齿仿佛也感受到了不一样。
    尽管没有白砂糖，可这一口咬到了一点红枣，就只是那么一点，甜味儿就上来了，像是一滴水落在水面上荡起一片涟漪。
    “不愧是远舟楼，这休息了这么久，技术没退步不说，我咋感觉还更厉害了呢？”
    开心地嚼啊嚼，墨贤林再次拿起电话拨了号码。
    【你丫电话费很多吗？】
    “我有预感，远舟楼端午节之后就要营业了！你丫可尽量把时间空出来！”
    对面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墨贤林可没生气，他还等着要跟这个损友一起去吃远舟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