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谋得是皇后之位
作者:惜年有幸   后宫红颜录最新章节     
    自从魏太后宣召左相密谈一番过后,随着一场秋雨的到来,左相便称起了病,中秋之后,左相便病的有些重了。
    尧帝亲自去左相府探望,左相感动不已,随后便上折子称自己已然老迈,病体沉疴,已经无力再为尧帝尽忠,遂请辞丞相之位,只想告老还乡。
    尧帝不允,无奈左相一月之内,连上数次折子,最后尧帝无奈应允,特赐左相一个永福侯的爵位,可袭三代。
    一时之间尧帝名利双收,朝堂之上无不交口称赞,陛下体恤老臣,至于真相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左相这是急流勇退,果然是个老狐狸,好名声都让他得了。
    只是苦了这些追随他的人,无不夹着尾巴做人,此次收拢权力,尧帝并未如往常一般,态度强硬,反而态度温和不少,不着痕迹的慢慢把这些人明升暗降,实则是架空。
    转眼又入了冬,这一年尧帝不常去后宫走动,多数只是去各宫里用顿午膳,基本不宣召人侍寝。
    反而把心思放在了朝堂之上,这日孔令宣与长信侯一同奉召入宣室殿。
    一番见礼过后,尧帝笑着问道:“今日侯爷怎么与令宣一起来了?”
    长信侯是銮仪卫统领,负责守护皇宫与尧帝的安危,加之又是宁国长公主的公公,为人谨慎,又是保皇党,一向深受帝王的信任。
    “回陛下,臣与孔大人是碰巧遇到的,臣今日来,确实有事要询问陛下。”长信侯已过花甲之年,早年也是征战沙场的,看起来龙行虎步,精神抖擞。
    “侯爷请讲。”尧帝态度很是温和。
    “自从年初,陛下调了臣手下的副统领薛从去了雁门关驻守,臣便觉得手中无人可用了,如今臣已老迈,为着陛下的安危着想也需要再提拔一位副统领上来。”
    薛从便是贤妃薛衡芷的长兄,刚过而立之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当初调他去守雁门关还在朝上引起不小的波澜呢,不过尧帝那时病着,雁门关连续两任守将又都犯了重罪,人人都觉得守边关不详。
    即便薛贤妃手下有大皇子,可尧帝都不在意薛家手握重兵,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这事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定了下来。
    “哦?侯爷可有合适的人选?”尧帝挑挑眉。
    其实这事长信侯一力做主也没什么,不过他向来谨慎惯了,事无巨细,都要向尧帝禀报,也不怕人说他过于谄媚,是非功过,自在人心,观尧帝登基以来做的所有事,便可知小心无大错。
    长信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着说道:“说起来,臣这里确实有一个不错的人选,叫骆霖,祖上也是出过将军的,只是家中人丁单薄,渐渐的就败落了,今年二十五岁,一身武艺不错,人也机谨,稍加培养,不比薛从差。改日臣带来给陛下看看。”
    尧帝眸色深了几许,不着痕迹的看了孔令宣一眼,笑着说道:“不必,即是侯爷看重的人,必是不会错的,能入得了侯爷的眼,也算他的本事,就让他接替薛从的职位吧。”
    “臣遵旨。”长信侯点点头,随后又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他是真的很看重骆霖这个人。
    孔令宣看着长信侯离开,又看着尧帝似笑非笑的样子。
    无奈叹息一声:“长信侯到底是老了,这眼力可是大不如前了。”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可到底也是心知肚明,不过如今时机未到,一切还需等待。
    “如今左相之位空了出来,左相之位至关重要,令宣可是有意成为蜀国最年轻的丞相?”尧帝的神色松缓,似乎只是随意闲话家常。
    “左相才刚刚退下去,陛下便要臣成为新的左相,这是否太过急了些,而且太后那边……。”孔令宣皱眉,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其实有心人都清楚,尧帝此次兵不血刃的夺了左相的权,大多数原因在于魏太后的清醒。
    若无魏太后的劝诫,左相不会那么轻易退下去。
    “无妨,母后那边孤会去亲自解释,左相虽然请辞,可孤准备封他的幼子为京畿卫副统领,到姚子易手下做个副将,也不算辱没了魏氏的门楣。”
    左相一生共两子两女,长女嫁去了外地,长子也已经外放出京,幼子魏云洲不过在翰林院熬资历,比起需要十多年才能升上来,如今一步登天,到姚子易手下做事,确实省了不少功夫。
    左相虽然看重权势,不过倒是没有任人唯亲,两个儿子都摘了出来,即便他出了事,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干净的,孔令宣怀疑这其中有太后的手笔。
    只是这魏云州是一介文人,让他去做武将,孔令宣都有些为姚子易头疼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陛下还真是看重姚大人啊。”孔令宣终究没忍住笑出了声。
    尧帝也是一笑,一个太后的娘家人,一个皇后的娘家人,不偏不倚,正好,有姚子易看着,魏云州翻不出什么风浪来,镀镀金而已,看着好看罢了,对太后也算有个交代。
    “孤会在明年开朝的时候,宣布此事,同时霍启给孤的东西,也会一并宣布。”尧帝随意的说道。
    孔令宣听闻,更是忍耐不住了,这位陛下做了这么久的戏,如今也终究是忍不住露出来狐狸尾巴来,幸亏他是陛下一脉的,不然怕是被卖了还要磕头谢恩呢。
    古人诚我不欺啊,帝王心术,果然非比寻常啊……
    这日谈话过后,尧帝似乎更轻松起来,也开始了去后宫走动,当然没忘了去和太后解释一番自己的动作,魏太后也没有假意推辞尧帝提拔她的侄子,都是千年的狐狸,太过推诿就显得假了。
    临近腊月,清宁宫的薛衡芷收到了一封家书,收到家书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这封家书是随喜亲自送到清宁宫的。
    送走了随喜之后,薛衡芷打发了宫人,独自躲到屋里看信,书信并没有拆开过的迹象,显然是收到便送来了。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久不通函,至以为念,贤妃可安好?承蒙陛下器重,愚兄自驻守雁门关以来,夙兴夜寐,不敢懈怠,愚兄今以年过而立,在边关偶遇一岑姓女子,名雨薇,是个孤女,愚兄倾心求娶,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聘为薛家妇,如今夫人已经有了三月身孕,特来信给贤妃报喜。
    盼贤妃也为愚兄欣喜,愚兄与夫人甚是和睦,贤妃也要保重自身,莫要辜负皇恩……
    接下来薛衡芷没有再看,她明白,兄长也明白,只是哭着哭着就笑了,真好啊,岑氏雨薇,兄长的意中人,终究是如愿以偿了……
    “贤妃姐姐你在吗?大皇子吵着要找你呢。”锦嫔的声音打断了薛衡芷的思绪,她忙擦了擦眼角,笑着打开房门。
    “母妃,母妃,你怎么哭了?佑儿乖乖都,不惹母妃生气,母妃别哭好不好?”已经四虚岁的大皇子,长的虎头虎脑的,身子也是强健的很,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不解。
    薛衡芷虽然宠着大皇子,却不过分娇惯,清宁宫一向安静,少有人来,大皇子也被拘着不许出去,倒是养成了心思单纯敦厚的性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皇子又被养的精细,薛衡芷已经抱不动她了,此刻听着儿子贴心的话,她贴心的蹲下,抚摸着大皇子的脑袋,笑着说:“佑儿很乖,没有惹母妃生气,母妃是太高兴了,你去玩吧,母妃和锦母妃有话要说。”
    “好,那佑儿一会陪母妃和锦母妃用午膳。”大皇子笑着答应,被如意姑姑牵着小手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还是小孩子好,正是不知忧愁的年纪……
    “贤妃姐姐,是出了什么事吗?”锦嫔陆如堇自入宫之后,便与薛衡芷住在一处,这么多年下来,和她一起抚养大皇子,早已和亲姐妹无异了。
    除了淑妃死时,薛衡芷躲起来偷偷哭过一回,她再未见过她哭泣,如今见她眼眶通红,明显是哭过了,怎能不担心?
    “本宫是太高兴了,本宫的兄长给本宫来信,他在边关成亲了,与本宫的嫂子情投意合,如今已然有了身孕,本宫这是喜极而泣。”
    “说起来,如今薛将军已过而立之年, 此时娶亲,公爷和夫人也能放心了,可见啊,薛将军的姻缘并不在京都,这不,才去了边关多久,便有了好消息传来,姐姐想必也不用日夜为薛将军担心了。”陆如堇笑着说道。
    “是啊,兄长总算如愿了,待明年,本宫或许便该多添一个侄儿侄女了。”薛衡芷感叹道。
    离了这座红墙碧瓦的皇城,就像原本被折断双翼的鸟儿突然有了翅膀,九州万里都任由它翱翔,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两人相携着走了出去,一同望向这四四方方外不再属于她们的天空,她们向往的自由……
    过了腊月,因为尧帝的走动,整座皇宫似乎都鲜活起来,无论如何,魏淑妃到底不是皇后,也不用为她守孝,宫人们行走之间也带着一丝喜意。
    腊月二十六封笔之后,尧帝似乎又变得闲散了起来,开始往福宁殿跑,与太后展示了一番何谓天家的母子情深?
    “陛下怎么气色看起来还是这么不好,有没有宣御医来看看?”魏太后每次与尧帝见面时,关心都都是尧帝的身体。
    “母后放心,不过是大病一场之后,还未休养过来,养上一段日子也就是了。”尧帝随意慵懒的靠在一边,看起来如同一个文弱读书生。
    “这说起来,明年又要到选秀的时候了,陛下可有意再添新人入宫?”
    “母后,儿臣刚刚病愈,柳禹城说于女色之上,不宜过于贪恋,这次选秀就算了吧。”尧帝并没有再选秀的意思,甚至以后都不想再选秀了。
    “也好,总归是陛下的身子重要,去岁添了永安与永宁两位公主,陛下膝下也不算单薄了。”魏太后也是赞同,过于沉溺女色,早早的掏空了身子,对于帝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征兆,所以对于要不要选秀,她也不会多言,毕竟今非昔比了,她终于不用再做一个整日里执着陛下子嗣的太后了。
    “陛下,自从淑妃去后,这宫务全由内府司来打理,虽然也时常来禀报哀家,可总由内府司打理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不知陛下可有什么打算?”魏太后说着又蹙起来眉,实在是这宫里没有皇后终究不像个样子。
    这权利就如同皮球一般,被踢过来,又被踢过去,在谁手中都不长久,如此下去,难免有些风言风语出来。
    尧帝微眯着眼睛,揉了揉额头,沉思了片刻说道:“贤妃一向喜欢安静,又有大皇子要照顾,这宫权放在她那不太恰当。
    儿臣想着,景妃,简妃,顾妃一并封为夫人,共同掌管宫务,若是有事,也算有个商量的人。”
    贤妃喜欢安静?魏太后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这陛下是越来越促狭了,这后宫的女子没有不喜欢权势的,只不过贤妃知理,又活得清醒,才只一心待在清宁宫抚养大皇子罢了。
    四妃之位,如今只有贤妃,贵妃,淑妃,德妃都空缺着,看似贤妃位份最高,可再封了三位夫人共同掌管宫务,那贤妃便是只有高位名称的吉祥物罢了。
    说起宫务,尧帝一早就把贤妃踢出在外,怕是短时间内再也没有封高位嫔妃的打算了。
    “也好,郑氏稳重,庄氏谨慎,顾氏爽利,她们三个一起掌管宫务,也算恰当。”魏太后点点头。
    贤妃位份高,膝下有大皇子,却是没有权利,景妃身后有纯贵嫔和沈婕妤。简妃和顾妃一向交好,身后有两个不算得宠的贵人才人。剩下的便是静贵嫔,身后有妍婕妤和如贵人。
    四方人互相制衡,看似简妃和顾妃势力最大,可她们膝下却没有皇子,陛下又不打算选新人入宫,如今也算有了微妙的平衡。
    “儿臣也是这样想的,对了,母后,雁门关外寄来了一封家书,贤妃的那份,儿臣已经命随喜送去了清宁宫,如今这份是给母后的……”
    接下来两人说了什么,外人就无从得知了,随着新年的临近,宫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宫人们不知道宫中的主子在想什么,只知道作为奴才,除夕那晚总能吃上一顿好的饭食。
    尧帝虽然平日里简朴了些,却并不算过于苛刻,只可惜宣室殿也不谁都能过进去伺候的。
    栖梧宫里,郑惜年和沈朝露相对而坐,正在说着什么?
    梁德瑞小跑着进来,在郑惜年耳边说了几句话,郑惜年微微一笑,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先让人盯着吧。”
    “郑姐姐,可是出了何事?”
    郑惜年示意宫人都出去,看着沈朝露说道:“不知沈妹妹可还记得,去年任氏行刺陛下的事?”
    “这妹妹如何能忘,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淑妃离世,可陛下为了淑妃可是一年都不曾召幸嫔妃呢。”说起来有些酸涩,谁不想在后宫有个子嗣,才可以立足,可陛下不宣召,这子嗣从何而来。
    郑惜年摇头失笑,“我的意思是,任氏被废之后,只留一身单薄素衣进了洗华宫,那么这行刺陛下的软剑,又是从何而来呢?”
    “郑姐姐的意思是,有人特意给任氏送去了软剑,又掩护她进了翠微宫,为的便是阻止淑妃封后。”沈朝露心中一惊,刚下的那些酸涩瞬间被抛诸于脑后。
    “任氏被废之后,她的人手已经被陛下清理了干净,你说是什么人会在那个时候私下去见她呢?还给她提供便利?行刺陛下,无论成功与否,任氏都是死路一条。说到底,任氏不过是个棋子罢了,唯有淑妃死的无辜。”
    只是陛下当真对淑妃如此真心吗?即是如此,为何连一个皇后的名头都舍不得追封,郑惜年笃定,此事或许是陛下默认进行的,虽不知为何如此,可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如今那人又按耐不住蠢蠢欲动,虽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可她绝不会让她如意。
    “郑姐姐如此说,可是已经抓住了那藏头露尾的人?”沈朝露不蠢,看郑惜年的表情便已经猜中了大半。
    “没错,任氏死后,我总觉得她突然刺杀陛下的举动有些突兀,毕竟翠微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一直命人盯着洗华宫,如今一年过去了,洗华宫总算有了一些动静,不知沈妹妹可否愿意赌一回。”说完之后,郑惜年在沈朝露旁边耳语几句。
    洗华宫如今只关着一个疯了的许玲珑,这疯子做事可是不讲道理的。
    沈朝露听完,面色复杂,一时心中有些天人交战,片刻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坚定的说道:“我相信郑姐姐不会骗我,既然如此,堵上一回又如何?富贵险中求,我虽然对位份什么的不过尔尔,可到底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郑惜年突然明白过来,那人想求的是恐怕是子嗣,就连沈朝露都打着此事的名义,求一个子嗣,那人原本怕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她入宫的日子比沈朝露更久,直到至今依旧无所出。
    那么或许淑妃的事情陛下未必知情,那人隐藏至深,手眼通天,连翠微宫里都有她到底钉子,一直在暗中窥伺,如今兵行险招,怕是不只为了求子,真正谋的是皇后之位啊。
    那么利用任氏杀了淑妃,这一切或许就说的通了。无论陛下对魏淑妃情意几何,可到底有太后在呢,魏淑妃说没就没了,可见那人心思狠毒,心计之深啊。
    “沈妹妹可要想清楚了,这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思前想后,郑惜年忽然觉得她的提议太过冒险了。
    那人如此精于算计,环环相扣,此事若是出了差池,怕是要搭上沈朝露的一条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