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阿弟不怕,姐夫帮你
作者:沙拉薯条   世子先别死,夫人有喜了最新章节     
    宁国公和老宁国公都有不少门生,但从没这么低龄的。
    裴如衍第一回想正式收学生,竟然就收这么小的。
    不过难得能有让他中意的苗子。
    沈桑宁跟了上去,“走吧,去看看你的小学生。”
    前院。
    还没走进,就听到齐姑爷高昂地争执着——
    “这是我的儿子,我齐家独苗,当初我是看那病妇没多久活头了,才让她带孩子回娘家,现在她死了,这孩子理应归还我齐家!”
    樊舅母不干了,“说的好像你对我小姑子有什么大恩一样,这金陵谁不晓得你时不时犯个疯病,家境又清贫,你有能力养孩子?”
    齐姑爷突然发出一声大笑,“自打那病妇故去,我这病也日渐好转,可见你微生家的女人就是灾星,我这病就是她带来的!”
    微生澹硬气道:“你齐家别欺人太甚了,分明是你自己没本事中举,自个儿气疯的,这会儿怪起我家来了?当初拿我妹妹嫁妆度日,怎么不怪我家钱多?”
    说到钱,齐姑爷片刻心虚,“反正这孩子,今天必须跟我走,否则,我就闹开了,让全金陵都看看,你家以钱势压人!致使亲生父子分离!”
    夫妻和离,子女向来是跟父亲,即便去让官府判,也是如此。
    而当初微生容能带着齐行舟和离回娘家,很大原因是齐姑爷神志不清,没有带孩子能力,家境又清贫,没有伺候的下人。
    现在齐姑爷恢复了,理应将孩子带走。
    此时,齐行舟跟着下人到了正厅内,樊舅母看见,一个健步上前,将孩子拽到自己跟前。
    “儿啊!”齐姑爷也想上前,被微生澹挡住。
    “儿啊,我们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父子啊,你怎么可以贪图富贵,不要亲爹啊!”齐姑爷试图挽回。
    奈何齐行舟扭过头,毫不动容,盯着柱子看,也不看父亲。
    樊舅母嗤笑,“说的好像你不贪图富贵一样,你想将儿子要回去,难道不是存了诓我家钱的心思?指望我们帮扶吧?”
    齐姑爷脸色一变,“你这泼妇净会胡扯!”
    樊舅母一把将齐行舟扯到跟前,对上他那双淡然的眼睛,“你自己选,你今日要是跟了你爹走,以后可就和我们微生家再无瓜葛!”
    说着,就将齐行舟推了出去,推到齐姑爷面前。
    樊舅母还在冷笑,“要么你今日和你父亲断了,要么就和我们家断了,可别想脚踏两条船,做吃里扒外的事!”
    齐姑爷说不过女人,面目狰狞地看着儿子,“我是你爹,你要是不跟我走,将来落个贪图富贵的不孝之名,看你怎么办!”
    厅堂内,三个成年人僵持着,唯有齐行舟夹在中间,低着头不说话。
    此刻樊舅母和齐姑爷还在逼迫他做选择。
    到底是个七岁的孩子,沈桑宁看不下去,跑进了屋内,将齐行舟拉到身后。
    “宁宁,你来做什么?”樊舅母态度稍稍温和。
    对上舅父舅母的疑惑,沈桑宁浅浅一笑,“大人的恩怨,何必牵扯孩子。他才七岁,这么逼迫是否太过残忍?”
    她到底是养过孩子的,多少也能揣摩几分孩子的心理。
    一个七岁的孩子,再成熟又能成熟到哪里去,不过是用冷漠当做保护自己的武器。
    沈桑宁弯腰,拍了拍齐行舟的肩膀,发现他看似平静的神态下,双肩微微颤抖,可见心里也是极度不安的。
    她语气不由软了几分,“阿弟不怕,姐姐给你做主。”
    顿了顿,沈桑宁看向站在身侧的裴如衍,又补充道,“姐夫也帮你。”
    小少年淡漠到没有光亮的眸子,闪了闪,瞳孔微张,却又在顷刻间移开。
    “你谁啊?”齐姑爷撸起袖子,“别拦着孩子!”
    裴如衍隽秀容颜上,本就浅淡的笑意,被寒意取代,“别插嘴。”
    “你……”齐姑爷还想骂点什么,却忽然听见兵器出鞘的声音,顺着望去,看见屋外站成一排的护卫。
    个个威武,手中剑刃出鞘一半,威胁意味十足。
    齐姑爷安静了。
    樊舅母没安静,“宁宁啊,在我们眼里,你也是孩子,大人的事,就别掺和了。”
    沈桑宁直起身,“舅母,既然要让表弟选择,那我也想加入选择。”
    樊舅母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沈桑宁看向齐行舟,蹲下身,“阿弟喜欢读书,可愿意同我去京城?那里有最好的资源和老师,也有最好的读书环境。”
    樊舅母听明白了,“这可不行啊,宁宁,你都嫁给世子了,带个表弟当拖油瓶算怎么回事啊!”
    裴如衍适时开口,“舅母,实则是我想收表弟为学生,他的吃穿用度,都由国公府负责。”
    樊舅母惊得说不出话,“这,这孩子他何德何能……”
    大堂内一阵寂静。
    沈桑宁看着齐行舟,只在乎他自己的意思,“你愿意吗?”
    齐行舟看看她,又抬头望望裴如衍,只沉默了几瞬,便点了点头,“愿意。”
    大概是齐行舟答应得太快了,樊舅母怔愣一会儿,指着他小声嘀咕道——
    “我就知道,小白眼狼一个,丢一块骨头就跟着去了。”
    齐行舟脸色不变,沈桑宁却冷下脸来,“舅母,注意措辞。”
    樊舅母气得脸都撇到一边去。
    而沉默良久的齐姑爷不愿意,“不行,就算你们是国公府也不能拆散我们父子!你们敢以权压人,我就告到官府去!休想把我儿子带走!”
    齐姑爷是什么人,从刚才到现在,沈桑宁已经感觉出来了,他就是与她父亲秉性相投的人。
    一面说得好听,什么为了儿子,实则还不是看上微生家的钱财。
    连妻子的葬礼都没参加,直到花完了银子,才想到上门讨要儿子。
    沈桑宁冷笑,起身与齐姑爷相对,“你真的敢去告吗?你觉得你有理吗?得罪国公府的代价,你能承受吗?你根本不敢,你这样虚伪的人,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借着骂齐姑爷,她也顺带骂了自己的爹。
    语罢,齐行舟便决绝道:“我想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在齐家时,齐行舟和齐姑爷是什么样的父子关系,沈桑宁不知道。
    她只知道,前世齐行舟得势后,没对樊舅母不利,反而给亲生父亲折磨得够呛,也因此背负了更多骂名。
    但他好像不在乎骂名。
    无人知道,他幼年在齐家,和生母受了多少委屈呢。
    “断。”沈桑宁当即命人拿来纸笔。
    断了也好,将来就没有软肋。
    齐姑爷急得跳脚,“那病妇怎么教导的儿子,养出了这么个不孝的狼崽子!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是?看着吧,将来,他也会背叛你们的!”
    齐行舟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下人拿来纸笔,齐姑爷拒不签字。
    裴如衍低笑道:“你若不签,把手砍下来画押也是一样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在场的人却不约而同感到一阵凉意。
    继拔舌之后,他第二次用这种凶残的话威胁人。
    沈桑宁记得他曾经也说过,以权压人不好,可是在她眼前,他已经将以权压人贯彻到底了。
    不听话的人,就该残暴些应对。
    裴如衍似察觉到她的意外,转头慢条斯理道:“别怕,不在你面前砍人。”
    说着,门外的护卫意会,就要上前提人。
    齐姑爷刹那间变成了仓皇逃窜的老鼠,最终还是被捉住了。
    他大喊,“你们国公府以权压人,草菅人命!”
    “小兔崽子,你就这么看着你亲爹被砍手吗!”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齐姑爷一边喊着,一边被拖出去,直到快要消失在转角才改口——
    “我签,我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