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敏锐地注意到了李承泽对李云睿那不同以往的称呼,心中暗自惊讶:
长公主不仅是陛下的亲妹妹,同时也是殿下的亲姑姑,且二人又是盟友关系。
按理说,殿下即便不叫一声姑姑,也至少该尊称一声长公主才是,怎会如此大胆地直呼其名?
莫非是殿下和长公主之间起了什么龃龉不成?
不过谢必安心头虽疑惑重重,却不敢妄加猜测,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应了一声:“不知殿下要传什么消息?属下立即去办。”
李承泽意味深长的看着广信宫的方向,突然笑了起来,让人端来笔墨后,提笔唰唰地写了一张字条递给了谢必安。
谢必安小心翼翼地打开字条,只看了一眼,脸色便骤然大变,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是。”
谢必安领命而去。
李承泽提笔又画了一幅图,上面是一个长条的皮箱子。
如果范闲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发现,李承泽画的正是叶轻眉留给他的哪个神秘箱子。
“无救,你即刻动身,暗中寻人,依图精确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箱子。”李承泽吩咐道。
范无救接过画作,却未立刻动身,面露迟疑:“殿下,此刻谢必安不在身边,若是属下也跟着离开,您的安全怎么办?”
李承泽轻轻摆手,打断了他的顾虑:“无妨,我暂留府中,自是无恙。你们尽快去将事办妥,这两件事情很重要,别人我信不过。”
范无救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心中暗忖:我需即刻寻得可靠之人,着手打造这箱子。不过是一方箱子,打造起来应不甚费时,完成后我即刻返回,定不会延误太久。
“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范无救点头保证道,说罢,立即转身离去。
而独自留在房间的李承泽,静静地凝视着从门口照射进来的阳光。
细小的尘埃在光线中轻轻舞动,似乎也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变化。
“相信很快,京都就会乱起来了,呵呵。”
李承泽缓缓闭上眼睛,身体随着秋千的节奏轻轻晃动,仿佛与这世界的脉搏同步。
……
诗会当日,范闲因为没有追上心上人,心中难免有些懊恼。
又想起“鸡腿姑娘”是今日来京都的贵女家中的侍女,便灵机一动,托范若若帮忙打听其下落。
范若若对范闲崇拜至极,如今范闲找她帮忙,她自然是义不容辞,整天奔走于京都各大贵女府邸之间,不遗余力地打探消息。
期间范闲也没闲着,帮忙解决了滕梓荆的事,还是结识了监察院的王启年。
等到范若若跑遍了所有参加过诗会的贵女府上,仍未找到“鸡腿姑娘”的消息之后,范闲终于将视线落到了靖王世子的府上。
自从上次诗会之后,靖王世子见李承泽不再有拉拢范闲之意,便也冷淡了许多,不再与范闲往来。
然而范闲却不管这些,带着范思辙,两人一无拜帖,二没事先通报,直愣愣的就到了靖郡王府,提出要见靖王府的所有女眷。
听到这个要求,李弘成不禁愕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确认范闲真的就是这个意思之后,当即怒火中烧。
即便这个世界的男女大防并没有太严重,但到底是自家女眷,怎么可能让一个外男评头论足,肆意查看?
哪怕是侍女也不行啊!
万一此事传出去了,他这靖郡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在原剧情里,虽然范闲也曾向李弘成提过这个要求,但那时因为李承泽想要拉拢范闲,李弘成不得不忍下了这口气。
但是如今么?
哼!
李弘成毫不客气的将人给轰走了,随后转身看着案上自己刚刚誊写的《登高》,叹息不已。
“范闲简直是无礼至极!如此轻浮之徒,居然也能做出《登高》这等佳作,真是可惜了这首诗!”
范闲这还是头一次被拒绝,心中憋闷的同时,更加确信‘鸡腿姑娘’就在靖郡王府上。
到了深夜时分,范闲换上一身夜行衣,悄然翻墙进入了靖郡王府。
凭借着上次诗会上熟悉的地形,直奔内宅,开始寻找心上人。
如今范闲刚入八品,虽然武功已经不低,但是在这遍地高手的京都,即便靖王闲云野鹤,但终究也是一位王爷,府内的护卫众多,虽大多数不及范闲,但也绝非等闲之辈。
因此,范闲在府内转了没一会儿,就被人发现了动静。
此时靖王去了京郊别院游玩,府中只剩下了李弘成留守。
初闻侍卫来报,说府内来了刺客,他心里还有些紧张,不过在听说刺客一直在内院徘徊后,脸色瞬间就黑了。
来的莫不是一个采花大盗?
想到妹妹柔嘉郡主如今尚未出阁,难道这人是冲着妹妹来的?
心急如焚之下,李弘成不顾身边侍卫的阻拦,直奔柔嘉郡主住处。
见妹妹安然无恙,他才松了口气,旋即下令府中侍卫务必捉拿这名私闯王府的刺客。
得益于五竹的训练,范闲的轻功还是很不错的,最后还是在王府守卫大量赶来之前,匆匆逃出了王府。
可饶是他逃得再快,最后还是被一个府内见过他的人认出了的身形。
待侍卫首领犹犹豫豫的说出,刺客身形很像范闲的时候,李弘成顿时怒不可遏:“好啊!这范闲果然是个无耻小人,因我白日未曾应允他见我王府女眷的要求,竟趁半夜行此卑劣之事,真是无耻之尤!”
李弘成边说,边将桌子拍的震天响:“本世子明日便入宫求见陛下,求陛下为我靖郡王府做主,严惩范闲,还有范建教子不严,本世子也要一并弹劾。”
说着,他便要起身去准备明早入宫的奏折,却被王府内的长史拦下:“世子息怒,此事万不可声张啊。
正所谓‘捉贼见赃’,咱们没有当场拿下范闲,若您明日贸然入宫弹劾范建父子,手中无证据在手,不仅容易被那范氏父子反咬一口,还会将今日之事公之于众。
届时,柔嘉郡主与王府一众女眷的清誉何存?我靖郡王府又该如何在京都自处?”
(主角此刻的心态确实有些偏激,只不过主角对回家的渴望几乎达到了疯狂的地步,所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穿越者不愿意回到原本的世界,正如他无法感同身受重症肌无力患者的痛苦一样。
人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在他看来,范闲就像是现代世界的“叛徒”,于是就对范闲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和反感,但在某种程度上,这种不满也是对他自己无法掌控命运、无法回到熟悉世界的一种无奈之下的愤怒。
主角出手整治范闲,其实也是他发泄内心痛苦的一种方式,顺便还能给李云睿找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