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清脆的仿佛风铃般的声音耳畔响起,他睁开眼睛,前方是一片和平的景象。
头发花白的老人们坐在凉亭内,一边纳凉,一边谈论着孙婿的话题,口中虽在抱怨,脸上却带着笑容。
皮肤微黑,穿着花边扯衫,戴着太阳眼镜的精神小伙嘴里念着绕口的歌词,身体一摇一晃的。
踩在脚下的滑板猛地一个加速,精神小伙从青春靓丽的女性群中穿过,回头打了个口哨,在女性们的冷眼中逐渐远去。
头发乱糟糟的男孩子们互相嬉闹着,公园的各处都布满了他们的脚步,周围是几个负责看护的青年笑骂着,孩子们回头做个鬼脸,而后继续跑远。
“........”他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却觉得有些遥远,至少,那不是他该踏入的领域。
目光转向四周,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银边眼镜,衣着讲究的老绅士从他眼前走过。
他一边手持短杖,另一边拿着某物,放在嘴边低语道。
“.......我早就说过,伊兰托那块地我买了,那些废弃物就尽快清理掉。”谈话间,老绅士锐利的目光望来,脸上不由浮现一道诧异,他友好的一笑,而后快步走远。
他移开目光,隐约还能听到海边,闹事等的字眼,另一边走来一群青年男女。
“....现今正是经济复苏的时代,我觉得当今还是应该投入智能机方面,我大伯说过,这里大有可为!”
西装青年们高声交谈着意见,他们风度翩翩,指点江山,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上衣是小型披肩,腰间环着束带,下身是素雅而纤柔的长裙,身姿挺拔,气质文静的女子们微微颔首,笑而不语。
“咦,是这样吗,你好懂啊。”
头戴白色礼帽,高高的衣领折下,露出白皙的脖颈,穿着露膝的短裙,葱白的双腿显得十分健康,笑容甜美,言语亲切,性情活泼的女孩们应和着青年们的话题。
他暗自思索着,这种野游会总会以各种名目开办,青年男女们借着聊时政,从而聊到风月上,最后一夜梦醒,彼此满意就继续,不然就去寻找新的乐子。
虽然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促进经济发展,不过,现在也没人在意那个了。
青年男女们在他身边走过,却没有邀请他的意思,偶有人看向这边,也只是露出鄙夷的神色,而后转头说起这边的话题。
他隐约听到暴发户,没有价值等的话语,他也懒得出言反驳,随他们去吧,反正等以后他们落魄了,还是要向他家这种暴发户求助的。
“呼......”
他轻叹一声,视线不由望向远处,那片祥和热闹的景象与他周围冷酷而充满算计的景象显得极为格格不入,就像在两个世界一样。
可....他的目光不由望向某人,心中抽搐着,隐隐有些疼痛,明明他也是属于这边的人的,为何他就能那样.....
莎莎,就像砂纸摩擦地面的声音,轻柔而令人心痒。
他不由侧过头,一个面色清冷,身着白裙的少女淡定自若的坐在他右侧,如同白霜般的耀眼白发散在身后,而后,也许是察觉到了视线,她望了过来。
“.......”他不由屏住了呼吸,如同雪花般的白色双眸凝视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在看什么?”空灵而幽静的声音响起,少女看着他,就如同从一座冰雕化成人形一般。
他看着那因发言而开阖的淡色红唇,心中一时却有些慌乱,不由咽了口唾沫,说不清自己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没,没甚么。”他竭力维持着脸上的镇定,心中有些担忧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在发颤。
“你在看什么?”她再度重复一句,语气虽然平淡,却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意味。
“在看你——”他下意思的呢喃道,猛地反应过来,他用力捂住嘴,阻止了不听指挥,自说自话的嘴巴。
“不是在看那个吗?”少女面容冷淡,玉石般的白嫩手指抬起,指向了对面,而后看向面容僵硬的他,头颅微歪,“不是吗?”
嘎吱嘎吱,他机械般的转过头,似乎能听到自己脖子因为僵硬而发出的声音。
视线沿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闪过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个自信而昂扬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当然正在和孩子们嬉闹的他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
“哈哈,好奇怪啊,没有哦,我没有在看呀,你说错了吧。”一连串的反驳话语从他的嘴中吐露而出,心中不由生出一道阴暗的想法,莫非是想让他难堪吗?
“是你在渴望,所以我才会出现,那么.....”少女却并没有在意他的话语,那双冷淡的眸子看向这边,神态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
“要放弃吗?”她平静的问道。
“........不,是我错了。”在良久的沉默后,他长叹一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确实是他在渴望述说,而后,他的目光看向那人。
“我叫,卡沙门罗*安布多切拉*查尔罗贝德,你可以称呼我为——”
“安德里,我便这么称呼你吧。”少女打断他的话语,冷淡的说道,然而,那个称呼却让他面容一怔,眼中露出无比复杂的情绪。
记忆在脑海中复苏。
【“ambudochela吗.....”银色的月光下,少女走在河岸边,她低声喃语着,脸上闪过思索之色,而后转过了身。
“那么我便叫你andora,嗯,偏移一下,就叫.....安德里吧,如何?”】
“很好,就这个吧。”他做出了像当日一样的回答。
而后,他抬起脸,脸上原本的稚嫩化作成熟,湛蓝的眼眸闪耀着光芒,原本凌厉的金发短发伸长,垂到脑后,身上的淡蓝色衬衣同时变大,适应了急剧生长的身体。
“在西科列,人们虽然明面上说着科学精神,实际则极为推崇梵亚那边的血统学说,他们认为比起毫无传统,毫无历史的泥腿子而言,历史悠久的名门则更为伟大。”
从略带几分沙哑的幼声到成熟稳重的声音,安德里神态平静的述说着过往。
“........”长大成人的白发女子凝视着男子,不发一言,宛如一个沉默的听众一般。
“不同于那些名门以首字母为家族荣耀,末尾为家名的命名方法,我家只是偶然崛起的一家商户,既没有地位,也没有朋友。”
“在他们的打压下,我的祖父查尔罗贝德也只能在名字前杜撰了某个家名,以虚假的家名作为前置,以此作为妥协的条件。”
“然而,荣耀终会远去,在波及全世界的经济困境下,即便是那些名门,也必须在某种程度接受我们的供养,所以他们最终‘勉为其难’的接纳了我们。”
安德里语气平和,脸上毫无表情。
“为此,我们需要保持一定的‘格调’,这也是他们要求的,当然,我的祖父对此并不在意,反而为加入那边而沾沾自喜。”
“他自以为,只要随着时间推移,迟早有一天,他可以建立新的名门,然而,他终究也只能奢望,因为,至始至终,名门的人都没有提出让他正名的提案。”
“终祖父一生,那些人只会叫他卡沙门罗,而非他的本名,于是,他最终郁郁而终。”
“当然,祖父确实是留下了成果的,靠着‘朋友’,以及‘格调’,在由于新兴商人阶层的兴盛下,产生危机感的那些名门自然围在了父亲身边,将他视作名门魁首。”
安德里笑了笑,眼中却很是冷漠。
“很可笑是吧,明明人们是叫他卡沙门罗卿的,不过,父亲却更加的理智,他不在乎那些东西,用自己最擅长的话术,稳住了那些愚蠢的家伙。”
“......和我的大兄一起。”安德里脸上的笑容收起,表情变得默然,他叹息一声。
“那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家伙,无论是品行,还是学识,都是当时的顶尖,拥有数个教授学称,麾下有着众多研究室和公司,甚至连父亲也畏他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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