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人轻松进入院中。
这里面十分幽静整洁,外面早已枯萎发黄的花草树木,在这里却是绿荫一片。
空气中似有花香传来,还能嗅到独特的熏香味道。
院门正对夫人的客厅,厅门紧闭,上方横有匾额,名为沉香居。
前有一条回廊直通而去,两侧是走廊,分左右两侧,左边是花厅、耳房、暖室。
右边第一间是夫人的卧室,门前站着两名丫鬟,也在打盹。
再往右一些,则是偏房,右耳房以及好几间客房。
走廊尽头往后弯折,是丫鬟休息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厨房。
最后面就是一个不大的后院了,出去能通往其他地方。
这里虽是一个院中院,格局却是二进二出的正规府邸建筑,颇为大气。
一个夫人的居所,都能媲美寻常地主家了,不可谓不高端大气。
区区一个小镇,一个不入品阶的小官何德何能?
白九九凝眉看了片刻,由罗盘中取出毛笔墨汁,现场画了一张昏睡符,口中无声的念着咒语,轻轻打入地面。
一阵金光沿着地面往前而去,两个丫鬟立即倒地了
金光进入屋内,白九九明显听到了两声响动。
是有人摔倒发出来的。
好险,还好自己够谨慎,否则这个院子怕是好进不好出。
即便能出去,也不会人不知鬼不觉。
昏睡符打出后,她长长的松了口气,低头看着地面,沿着阵文往前走,很快就发现了阵眼就在夫人的房内。
她没有急着进去,围着院子中走了一圈回到原地,命张福全留下,自己推开门进了屋子。
屋内外间一片漆黑,里间却有昏黄的灯光溢出,很微弱。
想来这位夫人是个胆小的,睡觉都要有光,也不知道点在什么地方,在外面居然看不见亮光。
外间有一个软榻,一张贵妃椅,一套桌椅,木质极好,做工精细无比。
桌布则是诡异的黑色,上面摆着一套瓷白茶具。
左侧巨大的摆设柜中全是古董玉石摆件。
右侧有一个屏风,上面是精细的富贵黄金菊刺绣。
屏风后方才是主卧室的门,是奢华的珍珠门帘,相当的奢侈。
恐怕皇宫里娘娘们的居所,也不过如此了吧?
白九九眼中玄光徐徐,竟是有些羡慕住在这里的人了。
不过很快她就收起了念头,撩开珍珠门帘看了进去。
见到里屋的摆设后,微微有些诧异,以为自己进了下人房,这主卧室在右边也就罢了,屋内的陈设居然简单得难以想象。
只有一张梳妆台,一把椅子,一张床,一个雕花朱红的大衣柜。
加上一块能收缩的屏风,一个巨大的浴桶,里面还有水和花瓣。
窗户是用黑布盖住的,乍一看,还不止一层,难怪外面看不见里面的光亮。
卧室的地上躺着一名丫鬟,一个年岁不小的妇女,都在床边。
更让她惊异的是,床上的人此刻竟然是醒的,免疫了昏睡符的效果。
女人就这么看着她,目不转睛,也不说话。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身上的被子盖到心口,面无血色,枯瘦如此。
年纪也不大。
由脸上的轮廓来看,此人长得并不差,一定很美。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看的屋子,郑泽死了吗?”
女人打量了白九九一阵说道,声音很小,很虚弱,像是随时要断气了一样。
白九九挑眉看着她,缓缓走进屋内,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说道:“这位夫人似乎很想郑大人去死一样。”
女人闻言自知说错了话,闭上眼睛不看白九九。
她刚才真是失态,郑泽林知道了,一定会折磨她的,所以干脆闭口不言了。
白九九看了她许久,这才起身要走。
女人听到声响后,急忙睁眼看了一声:“姑娘,请留步。”
说话间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那张煞白的脸看起来就像透明的一样,在昏黄灯光的作用下,十分吓人。
“姑娘请等一下。”
女人喊道。
白九九回头看着她,戏谑的开口问道:”夫人有什么指教吗?”
女人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白九九这边,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每走一步都在喘息,经过地上昏睡的妇人时,还用脚踢了一下。
白九九觉得有趣,就这么看着她。
“姑娘不是郑泽林的人,对吗?”
白九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耸了耸肩,反问道:“何以见得?”
女人微微喘息,扶着梳妆台的边缘慢慢坐下,缓缓道:“她的人不会对我这般客气。
敢问姑娘,他死了吗?”
白九九更加好奇了,这个女人第二次问这句话。
“你很希望他死?”
白九九意味深长的反问,目光上下打量女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
“姑娘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我问一遍,你反问回来。
没有得到我想知道的消息,我不放心啊。”
女人说道,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说给白九九听的一样。
“他这样一个恶魔,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天不收,真没意思。
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呵呵。”
白九九眉头一挑,这女人真有意思,看她的神色,是真心希望郑泽林死掉。
而她嘴里的郑泽林,白九九想,一定是肥胖官员。
“夫人,时辰尚早,不如我们聊一聊这官衙吧。
你说的郑泽林,我想我不认识。”
白九九说道。
这女人举动怪异,她虽然不怕,却也有些防备。
一般人表面羸弱,其实心狠手辣,肥胖官员的事情,还是等摸清楚女人的意图再说。
而且白九九也想打听一下官衙后院的养尸地是怎么回事,何人所为。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白九九,露出一抹微笑,轻轻摇着头道:“你我素不相识,没什么好聊的。”
白九九闻言,有些失望,看来从女人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不过片刻后,女人接着道:“我在这府里住了二十六年,父母在时,每日便是要我学习琴棋书画,学大家规矩礼仪。
有一天,父亲带回一个落魄的年轻人,说是镇上刚刚考取秀才的农家小子。
还说这个人文章斐然,前途不可限量。
奈何家境贫寒,无力走上科举之路。
爹娘就我一个女儿,舍不得远嫁,便有了招胥的心思。”
说到这里,女人眼里有着丝丝幸福和温柔。
突然画风一转,看着白九九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拒绝父母的安排吗?”
白九九愕然,这种事应该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吧?
正想回答呢,女人又换了一个话题。
她说:“瞧我,都不认识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用不了多久时间的。”
白九九有些不明白女人的思维,不过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故事,和官衙有关。
于是点头道:“如果你不觉得耽误时间,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