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手中举着勾魂叉对准凌渊,判官站前面。
黑白无常守两旁。
判官面黑如锅底,络腮胡,红袍加身,一手判官笔,一手白玉圭,怒目似金刚,声如洪钟。
体高八丈,魁梧无比。
“阎王有令,邪道凌渊不得入地府,死后灵魂直接打入阿鼻地狱受苦。
念在你是白家门徒的份上,今日擅闯地府之罪不予追究,速速离去。否则本判官定要不客气。”
声音如雷,震得鬼门关前的灵魂颤抖不已。
凌渊也觉得一阵心慌,站立不稳。
判官身旁的黑白无常发出阴恻恻的声音,重复他的话。
落在凌渊耳中如同针扎。
他咬牙忍着,拱手抱拳,姿态很低的说道:“当日某缔结阴婚,阎王并没阻拦。
说明是被认可的。
今日大人拦截某与新婚妻子见面,实属刁难。
某自知罪孽深重,但那是死后该有的惩罚。
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让路某行,某感激不尽。”
判官闻言巨眼圆瞪,怒视凌渊:“休要胡说,自古以来阴婚便存在。
每一个配了阴婚的活人都如你一般,地府岂不乱套?
速速离去,莫要让我送你。”
白家人还没到,判官有恃无恐。
必须按照阎王的要求,把这人赶走。
好让阎王将来有些底气。
所以根本不愿意让开。
“某之阴婚与所不同,还请大人不要为难。”
凌渊道。
判官看着他,忽然张嘴哈出一大口阴气。
无数鬼魂哭嚎声响起,震得凌渊站立不住,身躯倒退开去。
“本官说了不行就不行。
守门夜叉何在?将此人给我叉走,送回阳间。”
他怒吼道。
鬼门关前的夜叉身高九丈,骨瘦如柴,手里拿着带有恶臭的铁叉走了过来。
每一步都震得地面颤抖。
鼻息粗壮,一呼一吸间,无数灵魂被他们吸走。
凌渊站立不住,抬手掩面用力控制身体。
铁叉袭来,一左一右,插入凌渊的锁骨中。
灵魂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大人你这是滥用职权,想要否认某的阴魂吗?
众所周知,阴魂所配时间为三十个阴年,阳间三月。
你等如此做,是在告诉三界,天地认可的阴魂,可随意推翻吗?
我非凡人,阴婚自然也不同。
更何况那是血契阴魂,还请大人三思。”
凌渊忍痛说道。
判官眼神闪躲,不予回答。
大手一挥:“叉走。”
凌渊急了,奈何他不能动手反抗,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灵魂深处冰冷刺骨的疼痛让他难以承受,魂体淡了些许。
这种伤很难好的,回到阳间后,表面看不出任何问题,一旦遇到强大的阴邪之物,定会被其利用。
除非能得到灵魂修养之法,否则难以好全。
等到百年之后,更是痛苦难当,就像此时。
凌渊知道,白家在地府有些霸道,专门寻找冥法空子,阎王无法正面责怪,其实早就不满了。
只不过白家功德无量,能媲美天帝,不能忍,也得忍着。
“大人,一意孤行就不怕白府知晓吗?”
凌渊被叉着逐渐送离鬼门关。无奈只能搬出白家。
判官有些心虚,白家虽然霸道,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有担当的。
只不过阎王有令,不得不执行。
白家会钻冥法空子,他们也会在白家没来之前,执行地府之法。
“速速叉走!”
判官道,不为所动。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远远的传来。
判官漆黑的老脸一沉,心中叹息。
看来今日送不走凌渊了。
“哈哈,判官大人,多日不见,你老倒是好心,知道白家弟子前来履行阴魂,亲自来接。
有心了。”
人未到,声先至。
判官无奈,只好摆了摆手。
夜叉放下凌渊,只见判官手中的笔一挥一画,凌渊锁骨上的伤势立即恢复。
体内阴气被驱逐大半。
片刻后,一道青光闪过。白三爷到了,此时的他是正常人大小的样子。
身躯掠过判官时,手掌在他八丈高的肩头拍了一下,说道:“收起法身,我们叙叙旧。”
判官肩头一矮,身躯颤了颤,咬牙变小。
阁老子的,这一下他所受的伤害比凌渊都要大,关键还不能明说,只好忍着。
白家人果然睚眦必报,护短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让夜叉出手了。
早就听说白家人护短报仇不隔夜,但他没有机会惹怒白家人。
头一次就吃了个闷亏,上哪说理去?
“三爷亲自来接,看来此人在白府地位颇高啊!”
判官咬牙附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白三爷冷眼看了看他,说道:“一个没出息的弟子罢了。
判官大人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判官欲言又止,很想说,地府的话事人总归是阎王,做事留一线。
然而肩头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打着哈哈道:“哈哈,三爷想多了。
既然此人是白府弟子,本官也不好插手。
还请三爷好生看顾,莫要让他伤害冥府居民。”
白三爷笑了。
笑得十分灿烂,但眼底却是冷的。
判官见到这样的笑容,身躯不受控制的颤了颤,皱眉细思,他说的话没有毛病啊。
这位爷怎么笑得如此吓人?
“很好。
判官大人是在教我做事?
地府十万厉鬼是白家渡化的。
修罗海是白家平复的。
三千大世界是白家开辟的。
三界和平是白家用无数人,魂飞魄散安定的。
阿鼻地狱也是白家牺牲自身画地为牢,困住的。
白家人,白家子弟,化身万千姓氏,行走天地间,为三界保和平,那时判官大人怎的不来说教一二?
现在倒是担心白家子弟伤害冥府居民了。
判官大人,白家有这么不懂事吗?要你来教?”
判官闻言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过是说了事实而已。
凌渊此人堕入邪道,吸收阴气变强,也能吞噬阴魂成长。
他的担忧无可厚非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一瞬额头流出了冷汗,火烧眉毛般的煎熬。
心里有万千言语想说,却在白三爷一个个讲述的大事实上无法开口。
最终长叹一声,说道:“三爷说笑了,是本官言语不当,并非他意。
三爷既然到了,本官也该走了。
告辞!”
白三爷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换了一副嘴脸,伸手虚引,说了一个字:“请!”
判官深吸一口气,转身带着属下进入鬼门关。
片刻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