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西区地下竞技场。
台上选手出拳迅猛,狠戾。那架势,连旁观者都仿佛能听见拳击手套砸在肌肉上的声音,砰砰作响。赛况已然接近尾声,当局拳手互相凝视,都在瞄准彼此要害准备最后一击,裁判员在旁边密切关注双方的一举一动。场下观众默契的不再叫喊,纷纷屏住呼吸,整个场馆连带空气都充满紧张,刺激与激动。
万籁俱寂的刹那,破空声起。
场主灵活的避开对手的攻击,转而迅速有目的性的出拳反击,如猛兽震怒,瞬间爆发巨大的力量击倒对手。
赛毕,如巨浪在太平洋中心乱舞的沸腾声在场内迸发。
吊顶的灯光闪烁,场主靠着绳环喘气,手里拿着瓶工作人员递来的矿泉水,理疗师在一旁帮他按摩放松肩颈,身上还未擦拭完的汗珠顺着大大小小的伤疤滑落下,滴在地上。他的目光定格在观众席后排最顶vip区的一处,周遭的沸腾声变得很遥远,他没在意那一声声为他而欢呼的尖叫,只见眸中倒映之人轻启薄唇,明明隔得很远,场主却听见那人叫他——商佑。
池榄转身走出场馆,随手招来一名保镖嘱咐:“派个人开车去他休息室后门等,等他打够了把他安全送回家。”
“明白池总,您不等小...您不等晚点一起走吗?”
池榄摇摇头,自顾自回到自己车内,他没有立马启动,而是坐在驾驶位,将车内空调温度调到最低,静静闭上眼睛。
怪不得,当时跟严正栩他们一起到这里时,内心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来是场内的空气里,弥漫着商佑零零碎碎的气息。池榄喃喃:“场主啊,听过多少次这个名词,竟是我的商佑。”
台上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青青紫紫的淤青,旧旧新新的痕迹,每一肌每一寸都在池榄脑海中挥之不去。
尽管场主今晚在台上依旧带着面具,可池榄从踏入场瞄到那抹身影,就能百分之百确定是这个人。
今晚他本来是想约商佑一起吃晚饭,表白后这两天商佑一直不回他消息,以往的“没空”和“滚”都不屑再给他。他坚持每天约一次,今天成功了,商佑给他回电话,让他凌晨过来这里。
还以为想跟他干架,没曾想是来脱马甲的。
无数记忆如走马花闪过,怪不得偶尔恶作剧悄悄摸上商佑的腰他会瑟缩,以为他在演惊慌,原来是碰到他的伤口;怪不得偶尔想碰他肩膀他会警铃大作,原来是长久养成的反射性习惯;怪不得有时碰到他难得撸起袖子的胳膊肘,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不似原有皮肤的触感,更像是涂抹过什么,原来是用了遮瑕产品;怪不得那日约他别墅泡温泉,他罕见的出现一丝不自然。
半小时后,池榄缓缓睁眼,抬手轻轻抹掉眼角的一滴晶莹。
没有开车回池家别墅,而是回中池总裁办公室。
隔天郑秘书来上班,就见到熬夜的总裁似乎年长了些许。
他环视一圈,室内各处摆放令人看不懂的微型智能设备,郑秘书上次见到这个场景还是在三年前,对家企业的管理层一直看不惯总裁,看不起年轻掌权者,准备联合多家企业对付中池,当时总裁也是这样在办公室放置各类智能设备,独自通宵一周,然后让当时与中池匹敌的对家企业在半年内宣布破产,没落。
他小心翼翼走到办公桌前:“池总?”
“嗯。”池榄声音微哑,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中的事情没停。
郑秘书没有凑到总裁的电脑边看,而是到茶水间泡咖啡,简单做了个三明治放到移动小餐桌,推到总裁办公桌旁,自己则在一旁打开手机接收工作邮件审阅。
等总裁键盘声停下,郑秘书也抬头走近。
“池总,先吃早餐。”
“嗯,谢谢。”
“不客气。”
池榄喝完半杯咖啡才道:“小郑,这几天公司的安排我发到你邮件,还有这几份资料你拿去安排一下,没什么事情不要进我办公室,有事发信息。”
“那用餐...”
“我自己搞定。”
“明白,那我这边就不打扰您了,希望早日能见到您。”
郑秘书走后,池榄将室内光线调到与夜晚同频,每面墙上投射出各类资料,仔细看,都是跟商家相关。
商志荣小时候被拐的相关事件,庞氏一族信息,商佑父亲车祸始末,监控;商佑母亲人际关系;商佑哥哥火灾发生前后经过;商佑姑姑离世时发给堂妹的录音;商瑜出生到回商家的一切...商家所有乱象丛生的事件,尽数展现在池榄面前。
他好久没亲自下场做互联网骇客,中池技术部管理层基本是他亲手带出来的。
商家的事情一件件梳理过后,池榄挑出目前最需要解决的线索,他猜测这可能也是商佑和他哥,还有柏放最想先解决的问题。
池榄在办公桌的空白纸上,用钢笔写下三个字——许智霖。
没人知道池总这三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做什么,要不是有时刻回复郑秘书的消息,大家都以为他在里面想不开。
后天便要到中秋节,池若诚和俞清岚简单结束旅程,回到p城跟家族其他人一起协商准备家宴。
听保姆说池榄三天没回过家,俞清岚不放心,家宴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后,她拉上自家老男人匆匆赶去公司,路上一直碎碎念。
“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事了?你没收到什么风吗?”
“我问了其他股东都说没发现什么,听起来他们也不像是在说谎,不过就算他们撒谎我也听不出来,嘿嘿。”
池若诚:......
老婆真可爱。
“还是说跟前几年一样有不长眼的看轻我们家小榄?”
“不应该啊小榄这些年名声在外,谁见了不夸一句?”
“小然和阿延那边也说不知道,他们这两天在外地,说走之前见过人还好好的。”
“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难道他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