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故人逢
作者:花析木   穿成短命刺客,被王爷偏宠六十年最新章节     
    启安国。
    路公公带来陛下口谕时,步竫舟正打算带着府中几人一起去京街的河边放河灯。
    临出门,两队人正好碰上。
    路公公瞧着步竫舟手里的河灯,庆幸一笑。
    “哎呦我的王爷呀,今儿陛下设了家宴,专程派老奴来请王爷!还好来得及时,否则不定去哪儿寻您呢!”
    中元节陛下设家宴缅怀先祖是理所应当的,请各位皇家子弟也在情理之中。
    步竫舟将手中河灯顺势递给身边的沈着,朝路公公微微拱手道:“劳烦路公公走这一趟,待小王更衣后,即刻进宫。”
    “宴席亥时一刻开始,且早着呢,王爷慢慢拾掇,老奴先行一步。”
    说罢,一挥拂尘恭恭敬敬朝步竫舟微微躬身行礼:“老奴告退。”
    路公公缓缓转身,临行前望着步竫舟似乎有话要说,默了默,到底还是走了。
    步竫舟瞧着路公公一行人渐渐行远,想着路公公临行前的欲言又止,心中隐隐不安。
    他立即打发了流叔将白鸣风早早做好送来的药丸给宁君哲送去,转身向六婶致歉:“抱歉六婶,不能陪你放灯了。”
    “王爷正事要紧。”六婶慈祥地笑着,拿过几人的河灯往街上走,“你们的我也一起放了,你快去准备吧!”
    不过换件衣裳的事情,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步竫舟挑了件中规中矩的景泰蓝色长袍,未着任何玉佩金器,低调得体中尽显庄重肃穆。
    流叔很快回来,向他提了一嘴宁君哲给白鸣风写信的事情。
    他凝眉过问之后虽觉蹊跷,但眼下无暇分身,暗自打算待家宴过后便去找白鸣风问问。
    马车行过朱红色宫门,入眼城墙上挂满了天灯,恍若一朵朵盛放的花,一路沿着皇宫深处蔓延。
    行至昭明殿外,广场前的殿门,沈着流叔勒马停下,主动将身上的佩剑交给两名守卫,这才跟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步竫舟入殿。
    广场中央留了一条两人宽的过道,两边皆点上了一排排灯盏,明黄的灯火在纱绢里微微摇晃,照得整个偌大的空间明亮如昼。
    步竫舟行过广场,一步步踏上阶梯入殿,见殿内摆好的案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
    虽是宗亲宴,讲究的是随性自在,但也无人真的敢放开了没规没矩。
    案桌还是按照身份高低排列,坐在最上头的那位自然是陛下,时辰未到,还未现身。
    御案下两侧分别是各位亲王公主的案桌。
    如今朝中除了陛下,便是步成骁地位最高,因此在最前排的案桌。
    步竫舟与他虽同为亲王,到底矮了一辈,因此坐在同方位下侧。
    与步竫舟对面的同辈亲王也再没旁人。
    倘若他的亲哥哥皇长子步竫泽没有一朝痴傻被扔进冷宫,无人看顾早早去世。
    又或者先皇渝妃所生的三皇子没有夭折的话,说不定对面还能再添上一个亲王位。
    是以与步竫舟案桌相对而坐的,便是同辈的公主。
    先皇子嗣单薄,公主亦屈指可数。
    与步竫舟一胎双生的五公主步彦和了亲,是以并不在殿中。
    坐在对面案桌前的那位,是与三皇子一母所生的二公主步晨。
    当初阕国使臣来到启安向先皇提议和亲时,步彦方才十三,尚未及笄。
    而步晨年芳十六,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
    与阕国大皇子赫连珩年岁相当,是极为适配的人选。
    可先皇最终还是将步晨留到十八岁,才万般不舍地将其下嫁给了一位骁勇将军。
    虽是下嫁,但据说程灏(hao)将军是世代武将出身,其父与他皆为先皇的江山永固作出了极大贡献。
    且他无论年岁还是外貌,与步晨都很相配。
    彼时步竫舟在步彦和亲后一两日便离京去了蔚景,是以对这位程灏并不熟悉。
    只是在听闻对方镇守嵇(ji)川时的骁勇事迹后,感叹启安又出了位保家卫国的好儿郎。
    再下方的案桌便就是些旁系宗亲及陛下特允参加的几位大臣的位置,此刻也已稀稀拉拉坐了些人。
    众人眼见步竫舟进殿,纷纷欲起身行礼。
    步竫舟眉目清冷,伸出右手,手掌轻轻往下一压,便及时制止。
    此刻步成骁还没来,他径直朝着步晨的案桌缓步走去。
    印象中,步晨伊始是极天真烂漫的性子,后来因着三皇子一事,受到来自先皇莫大的打击,便变得内敛许多。
    如今她抱着小小的粉团儿似的婴孩,带笑的脸上终于再见了些年少时的青葱明媚。
    与她同坐一桌的程灏正满脸笑意地盯着妻儿。
    嵇川多黄沙,程灏常年驻守,肤色因此偏黑,但五官端正英朗,看起来倒是位沉稳的好夫婿。
    步竫舟身后传来不太规律的呼吸,他侧头瞥一眼对方,神色漫不经心,冷淡的眸底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宽慰。
    沈着抿抿唇,向王爷投去甚为感激的一眼。
    流叔看着自家王爷和沈着眉来眼去,不明所以地拧起眉,低声问身边人:“沈着,你怎么了?”
    沈着不答,暗自调整已然紊乱的呼吸频率。
    步晨专心逗弄着女儿,丝毫未觉他人的靠近。
    反倒是盯妻狂魔的程灏率先发现径直而来的步竫舟,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提醒:“晨儿,王爷来了。”
    “王爷?”
    步晨抬头,见到多年未见的步竫舟时,幸福的笑容来不及完全褪去,便已然是无限感慨。
    在看见他身后随行的护卫时,神色一凝,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
    她迅速错开视线起身,若无其事与步竫舟四目相对,口吻沉沉地问候:“王爷这几年可还安好?”
    后宫中的妃嫔大多因为明里暗里的争宠互为眼中钉肉中刺,皇子公主们除了一起学习时尚能一起玩闹,私下里几乎少有往来。
    彼时的渝妃与贤贵妃无意后宫争斗,是以步竫舟和这位步晨公主,也算有些姐弟之间的情意。
    步竫舟眉目动容,一贯清冷的眸色逐渐柔软。
    “蔚景物阜民丰,又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妈子管家,照顾日常起居,不曾吃苦。”
    曾经艰难的光景被他一语带过,步晨心知肚明点点头,视线有意无意瞟向他的身后侧,眼眶隐隐泛红。
    他心照不宣地视若无睹,微微一笑,侧身指了指身后人,语气深沉。
    “沈着先本王早去蔚景,皇姐若是不信,一问便知。”
    遂而冲始料不及的沈着轻抬下巴,沉声道:“沈着,回二公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