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吃饭,何必分的那么清,何况还是我付钱。”说罢故意挑了一些酒楼最贵的菜品,太子身为上位者,第一步便是要打压青古,让她臣服。
物质上的碾压,无意间的贬低。可笑八年的寻找,无数个不眠夜画的美人图,终是跟着主人变了味道。
青古吃了一片炙羊肉,皱了皱眉:“看来并非上等,用再多的名贵调料掩盖,也抵不上本身的骚气。”
太子筷子顿了一下,继续吃饭。
青古给站着的丫鬟夹了满满一碗,让她坐在旁边吃。
若雪吃了一片。
“如何?”青古看着若雪问。
“若雪觉的味道不错。”
青古笑的意味深长,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楼气派,碗碟精致迷了你的眼,若没有这些,也就是寻常味道。”
太子觉的青古是在说自己,却无从辩驳:“女子清高,面对好意总是满身尖刺,太过挑剔。
本公子倒是觉的,这酒楼配康顺此地的百姓足够了。当然,到了临安,天下第一楼。
本公子乃是常客,青古若是喜欢,以后可带你同去。”
这次若雪也发现主子和这位公子说的不是菜品了。
“那叶小公子可要提前记得去订,毕竟岳西楼除了救过老板一命的聂无风外,任何人都要提前预定。”
“你去过岳西楼?”
“开业时去过。”
“哈哈哈,青古说笑了。岳西楼开业距今应该有快三十年了。听说当年的老板娶了一位芸国的妻子,妻子害喜时吃不下饭,丈夫就买下河边的一片地,四周种满芸国花草,重金请来芸国的厨师,建了这个酒楼。为的就是让妻子登高散心,品尝到家乡美食。
这楼虽然成名晚,开的时间却不短。”太子以为青古没去过,只是听说过罢了,毕竟这酒楼极少接待女子。
青古巴不得他此时误会,不再纠缠,转言说道:
“青古心中有惑,叶小公子可解?”
“愿为青古解惑,荣幸之至。”
“芸国在南,思乡而建,为何起名岳西?”
“这?”
“妻子害喜,为何不聘请厨师到家中,一日三餐精心照顾,反而让妻子车马劳动,来外面用餐?”
太子沉默。
“再请问公子,酒楼建成不到三十年,那对神仙眷侣可经常出现在酒楼?”
“老板神秘,至今无人见过,平日只有掌柜。”
青古看着酒杯上仙鹤双飞的图案,嘴角弯梨涡现,眼中却是冷漠与嘲讽:
“引来凤凰困临安,
种下梧桐三十载,
儿时就闻情根深,
梧桐落花年复年。”
太子思索片刻:“青古说的不无道理,这岳西楼日日喧闹,一座难求,却无人见过这位妻子。
这岳西楼背后的老板真是神秘。看来青古十分了解临安,还有十几日我们就到了,青古还是开心些。”
“叶小公子说笑了,一顿饭还不至于让我忘记自己是被强掳到此,若是叶小公子也有一座酒楼,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去看看。
叶小公子慢吃,我累了,先休息去了。”
青古起身走了,到底没吃上几口。
太子示意侍卫将对面酒壶中的酒给自己倒上。
堂堂太子喝别人喝过的酒,侍卫也是有些迟疑。
“说吧。”太子端起酒杯,仰头喝尽。
“殿下,这个女子实在狂傲,您堂堂储君,何必……”
“何必和一个寡妇纠缠不清?”
侍卫吓得跪在地上,低头不言。
“起来吧。孤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日后万一被大臣们知晓,会掀起多大的波浪。
十九岁时一面,终是孤错过了。花在他人院中绽放多年,依旧盛开艳丽,花香更淳。
上天让孤再度遇到她,又如何舍得下?
今日不摘,这样的绝色,他日定被别人摘走,孤又岂能错过两次?她的身份还没有查到吗?”
“派去调查的人并没有回来。”
“看来青古的夫家势力不小,那就先不必查了,免得先暴露。”
“是。”
一路上,太子还算君子,并没有意图强占青古,傲气的太子在等青古主动臣服。
二人日日针锋相对,青古的毒舌,反而让太子更加喜欢和她相处,日日都有新鲜感。
眼看着就要到临安,太子接到了丞相公子臧慕丰的飞鸽传书。
说自己也要回临安,想与太子一路同行,此刻正在前方十里等候。
臧慕丰可不止是丞相公子这么简单,更是太子的小舅子,太子妃的亲弟弟,
太子思考片刻,对着贴身护卫说道:“重影,你护着马车回临安,切记务必低调。”
“是。”
“还有,将她安置在京郊桃园中,除了不能外出,一切都随她。”
“属下明白。”
青古坐在马车里,听到大部队离开,只留下三名护卫,没忍住笑了,随后伸了个懒腰,闭着眼休息,实则在脑海里跳舞欢呼。
[感谢神君将太子支开,这太子也太黏了!]
神玄执 [你不是要攻略太子,才几天就厌烦了。]
虚空界中,神玄执的殿宇依旧安静清冷,这棋也下不腻。
[我可没有消极怠工,我那好大儿马上就要回来了,当面碰上难免尴尬。]
神玄执 [这不就是你设计的吗?我看你不仅不尴尬,还很期待。]
[呵呵,现在相遇可没意思。我喜欢再刺激一点儿。]
神玄执 [现在遇到,无风必然和太子这个未来君王产生嫌隙,芸国现在也没有灭国,以后君臣合力统一四国几乎不可能了。你的任务本就是如此。]
[不,我的任务是毁了他的信念和骄傲,我要毁掉的一直是这个人,而不是什么四国归一的功绩。
看来任务的确不是你发布的。
凡间、修真界、仙界甚至是神界,只要有人,必分三六九等。
神玄执,我有些好奇,你在神界是个什么地位?]
掌管神界的主神玄执,此时忍不住笑了,可惜无人看得见。
[你说的没错,我在神界确实混的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把你这个棘手的分给我管。]
[说的好像你之前管过我一样。]
青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玄执的白色琉璃棋子脱手掉在棋盘上,立刻将下面的黑子打飞。
[青古,只有好好完成任务,不要胡作非为,我们的相识才是继续。]
[张嘴闭嘴都是任务,胡作非为?我倒是好奇,你管理的上一任穿越者,到底是有多难缠,能将神变的如此啰嗦。]
良久。
神玄执声音才传到青古的脑海中。
[大海孤舟,绝壁生木,是个爱找死的。]
[听你这么说,上一任是有点狂啊,有意思,我喜欢。]
神玄执将击走的黑子重新归位,白子落下,刚摆好的黑子转眼就被围在白子中间。
骨节分明,修长有型的手,不紧不慢又将那枚黑子重新拿出棋局。
垂眸看着手中的棋子,狭长的眼尾,睫毛微动。
手中的黑子微凉,玄执看着小小的黑子,中指微屈向掌心,下一秒,黑子随着中指的伸直,如箭一般被弹出去,隐没在流光溢彩的云海中。
[的确是个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