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以前你是武子东的小弟，我又不太好问”，徐天佑见姚春半天都没开口，于是笑着说道。
    姚春抬起头看了徐天佑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天哥想问什么？”
    “你怎么会跟武子东搞到一起去的？你跟他和他那帮手下完全不是一类人，怎么会想着跑去给他做了小弟呢？
    还有啊，他那么对你，你为什么不反抗？以你的身手，不说把他们给反杀了，跑掉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了么？”
    “不是”，姚春摇了摇头：“武哥他…救过我的命。”
    “他会救你的命？他还有这种闲心？”
    ……
    “事情是这样的…”姚春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很小的时候，被遗弃在了道观门口。师父收养了我，把我带大，教我功夫，送我上学。
    我这个人，从小脑子就不太好使，空有一身力气，不是上学的料，所以读完初中我就没读了，跟着山下村里的伙伴们一起去了南城港市打工。
    南城港市那边有不少同乡，大家一起互相帮衬着，日子还算过得去，就这样，一晃十年过去了。
    两年前，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大伙儿扛着大包小包回乡，哪知道，我赶到道观时，师父却已经遇害了…”
    姚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半躺在石凳上的徐天佑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姚春低着头，牙关紧咬，一颗泪珠顺着他的鼻尖滴落，砸在地上碎成了一片。
    徐天佑没有催促，一直等到姚春情绪渐渐平复才开口问道：“你的功夫是你师父教的，那害他的人比他更厉害？”
    “不！”姚春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他们就是山下村里的一帮混子，如果正面交锋，他们还不够师父一只手打的。
    他们之所以能害了师父，是因为他们不但偷袭，还动了枪。”
    “动了枪？”徐天佑眉头一皱。
    “对，不是什么好枪，就是农村里用来打鸟的那种土铳。他们一人拿了把土铳偷袭了师父，把师父打伤后，又上前活活把他打死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我们那儿一直有个传说，说是道观里有一件祖师爷传下来的宝贝，价值无法估量，那帮畜生就是冲着这个去的。”
    “确实有这种东西吗？”
    “有”，姚春点了点头：“师父告诉过我，那不是什么一般意义上的宝贝又或者古董，是两本道家古籍，一本心法，一本道法。
    师父说，这都是无价之宝，只可惜我天资有限，又与道门无缘，因此才没有传给我。”
    “他们得手了？”
    “是的，他们害了师父后，把两本古籍翻了出来，跑掉了。”
    “确定吗？”徐天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确定！”姚春再次点头：
    “我知道那两本古籍放在哪儿，师父从来没瞒着我，他虽然很重视这两本古籍，但也没想过真会有人打它们的主意，再加上要经常翻阅，并没有藏起来。
    我回到道观后，放古籍的木箱已经被人暴力破坏掉，古籍也不见了。”
    “所以你那个还没有完成的心愿，就是替你师父把两本古籍找回来，对吧？”
    姚春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徐天佑也是眉头紧皱的思索起来，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徐天佑再次开了口：
    “报警没有？”
    “报了，山下的村民报的警。
    村民中有信神的，会定期去道观拜神，他们发现师父被害就马上报了警，就在我回到道观前一天。
    是我不好，我不该贪恋钱财！如果我早几天回来，师父他老人家…”
    姚春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花了好一段时间平复好心情：“害死师父的那四个小混混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警察一时间也抓不到他们。
    后来，一个跟我从小玩到大的警察偷偷告诉我，他们查到那四个家伙来了南城市，可他们追到南城市时线索就断掉了。”
    “我明白了…”徐天佑轻轻呼出一口气：“那四个小混混，你杀了几个了？”
    “三个，跑掉的那个是他们的老大，我一直找不到他。”
    “你说武子东救了你，是因为你杀人的事儿？”
    “是的，当时，我把三个小混混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跟他们打了起来，弄死了其中两个时，有警察往这边过来了，武哥他们帮我挡了一下。”
    “所以你就跟了武子东？”
    “对，武哥答应我，只要我好好跟着他干，就会帮我找到最后那家伙的行踪。”
    “呵呵，天大地大的，他怎么帮你找？说不定那家伙早已经离开南城市，甚至离开海西省了。”
    “我不知道！”姚春表情茫然的摇了摇头：“武哥认识的人很多，他肯帮忙找，总比我一个人找要强些。”
    “被你弄死的那三个透露了什么消息没有？”
    “有的，他们说，那两本古籍卖了二十万，他们拿到钱分了，然后就分道扬镳了，并约好了以后再不见面；
    被我弄死的那三个是因为身上有了钱，想着先在南城市花天酒地一番再分开，可不巧，被我撞到了！
    两本古籍的买卖是他们老大一手操办的，他们也不知道两本古籍最后究竟卖给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老大究竟去了哪里。”
    “跑掉的那个叫什么名字？”
    “戴树辉，别人一般管他叫阿辉或者辉哥。”
    “两本古籍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一本叫《登真要诀集注》，一本叫《破玉法》”
    “好奇怪的名字…你等等”，徐天佑扬了扬眉毛，拿出本子和笔，将两本古籍的名字记录了下来。
    记录完古籍名字后，徐天佑看向了姚春，姚春低下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古籍丢失的事，让你来我身边卧底的那个人也知道，对不对？”徐天佑盯着姚春的侧脸，面带微笑的问道。
    “是的，这事儿本来就不能说是秘密，我跟我们那儿的警察说过，还拜托过他们一定要帮我把两本古籍找回来。
    这次被抓后，审问时我也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说了，只是隐瞒了我杀了其中三个人的事儿。”
    “所以，帮你把这两本书找回来，是那人给你的承诺之一，对吧？”
    “是的，他跟我说，即便以后案子破了，《登真要诀集注》和《破玉法》被追了回来，也不可能交还给道观，这两本古籍会被上交国家。
    他答应我说，如果我完成了任务，他会想办法把两本古籍交还给我，让我带回道观，以慰师父在天之灵。”
    “其他条件呢？”
    “帮我减刑，说是至少可以减掉十年，如果我表现突出，甚至可以帮我减掉所有刑期，并且为我安排一个新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其实我对这些条件并不是很在意，只要能帮师父报了仇，帮他把古籍找回来，我自己…无所谓了。”
    “呵呵！”徐天佑冷笑了一声。
    姚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脑子确实不太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