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很窄,也很长,一眼看不到头。
戴口罩的年轻人就在前方二三十米处等着徐天佑,见到徐天佑走到了巷口并注意到了他后,这才转身向小巷深处走去。
徐天佑并没有急着跟上前去,而是在原地又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小巷中。
小巷子连接的是一个老旧居民区,道路错综复杂,这反而让徐天佑紧绷的心放松了少许。
徐天佑慢慢前进着,戴口罩的年轻人总会在需要拐弯的岔路口等待他注意到,才会继续前进。
两人就这样在小巷中走了十来分钟,年轻人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门口停下脚步,他冲着院门扬了扬下巴,示意徐天佑进去。
徐天佑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后,走进了院门。
院子里堆着些杂物,杂物上落满灰尘,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院子连着的是一栋平房,房子不大,土墙黑瓦。
房门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摆着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看体型像是个女人,包得比那个年轻人更加严实,还用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眼睛和半张脸,完全看不出样貌。
徐天佑注意到女人的小腿在微微晃动着,莫名轻松,给人感觉年纪不大。
徐天佑走进房门,女人也没跟他打招呼,而是冲着桌子偏了偏头。
桌子上摆着一个信封,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徐天佑看了看女人,眉头微皱的拿起信封,信封里只有一张照片。
徐天佑将照片取出,仔细看了起来。
照片是黑白的,略微有些泛黄,看着有些年头了;
照片上是两个穿着同样白衬衫和军装裤子的年轻人,他们紧紧的靠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左边的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皮家辰的父亲,他俩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照片右下角有几个小字:春来剑歌,1969年5月留念
“这照片有点儿老了吧…有没有年代近一点的?万一我要是没认出来或者认错了,那岂不是要糟?”徐天佑皱着眉头问道。
女人没说话,只是微微耸了耸肩,摊开了双手。她戴着手套,连手掌都遮盖了起来。
徐天佑没办法,只能强行按住心中的烦躁,努力记忆着两人的长相以及能找到的其他特征。
看了好一会儿后,徐天佑将照片和信封放回了桌子上:“我如果找到了他们,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我?”
女人仍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照片右下角的那几个小字。
“跟他说这四个字,他就会明白,对吧?”
女人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这四个字的意思吗?”
女人歪着头想了想,拿出钢笔在信封上写下了三个字:皮春来。
“明白了,这是他们的名字…左边这个是皮家辰的爸爸皮春来,右边这个是剑歌,这应该只是名字,他姓什么?”
女人再次耸了耸肩。
徐天佑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撕掉这个女人的伪装,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然后再给她的脸蛋上来上一拳。
还好,终究还是忍住了。
“那边的联系人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女人仍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徐天佑拿起纸展开,里面是打印的文字和图案,有联系人的证件照,简单介绍以及联系方式。
“这个我可以带走吗?信息有点多,我怕我一下子记不住,万一搞忘记了就完蛋大吉了。”
女人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在信封上写下了一排字:“记住后一定要销毁资料,不可带出国境。”
“知道了!”徐天佑将纸折好,收了起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女人摇了摇头,又在信封上写了几个字:“你有什么要求?”
“没有,走了!”
徐天佑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来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女人仍然只是耸了耸肩。
“呵!”
徐天佑看着女人微微一笑,转身快步离去。
带他过来的年轻人一直站在小院门口,徐天佑离开时他没有跟上去,只是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徐天佑没有去管来时的路径,只是认准了一个方向快速离去,一边走一边拿出那张纸放在鼻孔边仔细的嗅了嗅,确实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徐天佑的眉头越皱越紧。
小屋中
罗芝芝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卸下伪装。
“好热啊,热死我了…这家伙还挺敏感的,差点被他认出来,嘻!”
酒店包房
吃完饭的众人没人有找乐子的心思,一部分人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另一部分人仍然围在桌子边喝茶抽烟,小声交谈着。
姚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仍然是一副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样子,格子则不见了踪影。
赵国强坐在一旁观察着众人,神态略显焦躁,会时不时会低头看看时间,直到徐天佑发来信息,告诉他自己就在酒店大堂角落的咖啡屋里时,他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就这样持续到四点多钟,格子突然返回包房,冲着赵国强点了点头后又匆匆离开了。
赵国强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大家别干坐着了,走,跟我一起去蒸个桑拿。”
“强哥,这大热天的蒸个什么桑拿呀?…”炸雷一句话没说完,就发现赵国强的神色有些不对,赶紧闭嘴站了起来。
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也纷纷站起身来。
赵国强扫了所有人一眼,带着众人向桑拿房走去。
格子已经在桑拿区外等着了,还推着两辆酒店里专门用来装脏衣服的手推车。
“听好了!”赵国强拍了拍手推车:“所有人,把身上的一切物品放在这辆车里,然后在那辆车里找一身合适的衣服。
蒸完桑拿,换上新衣服,我们就出发。
你们的东西格子会保管好,回来的时候会还给你们!”
“强哥,枪和钱都要放吗?”雪糕壮着胆子小声问了一句。
赵国强微微一笑,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说呢?!”
“好吧…”,雪糕很快在赵国强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将身上所有东西都脱了下来,放进了手推车中,然后从另一台手推车里找了一套合身的衣服,拿着衣服进入了桑拿区域。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一个个脱得赤条条的,拿着格子准备的新衣服走进了桑拿区。
等所有人都进去后,赵国强冲着格子点了点头。
格子推着推车一直走出酒店来到停车场,他将所有人脱下来的衣服以及其他带过来的行李全部都集中在了一台车上,将车开到停车场的角落里停好。
然后,格子返回酒店前台,告诉酒店前台有一台车子出了问题,要在停车场停两天,两天后会有人过来取车拿去修理,并交足了停车费。
做完这一切,格子才去咖啡屋找到了徐天佑,告诉他一切已准备就绪。
徐天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格子坐下,给他点了一杯咖啡。
等所有人都蒸完桑拿换上新衣服出来,徐天佑下令立即出发。
车队驶出酒店,向银山镇方向急速而去。
车里,所有人都失去了交谈的兴致,面色沉重的等待着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等待着,那充满危险的,无法预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