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奔袭到山脚下,乘兴而来,山下的景色果然是猎场不可比拟。
宋旎欢遥望着隐去的山脉,神色复杂。
她记得,这是玉泉山脉。
正想着,谢檀便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在想什么?”
宋旎欢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玉泉山……曾经谢云霁为了求得她的原谅,日夜往返于云京和玉泉山。
如今想起,像是前世的事。
见她没反应,他竟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而后停下来看她,“不许想我不知道的事。”
宋旎欢僵在原地,谢檀还想再靠近她,她立即将脸别了过去。
他难免失落,那红艳艳的唇,在她熟睡时,他曾没忍住浅浅品尝。
还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吻她,谢檀内心一声叹息。
但好歹,这回没砸他也没咬他。
若是在以前,宋旎欢必会反抗且暗自恼怒,如今,和谢檀经历了那些事后,她看到了他的真心,他顶着额头的伤垂着帘子听政了好几天,无论如何,他是真的爱她。
她没必要再去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
所以谢檀的亲吻,她受着了,只再多的,她一时还接受不了,但毫不意外的,宋旎欢在谢檀眼里看到了欣喜。
她心中微叹,还真是很容易满足……
天色渐晚,远处的流云泛起青灰色时,他们才慢悠悠地回到来时的地方。
谢檀将她从马上接下来。
回来路上他教她控马,她学的认真,最后一段路,是她自己骑回来的。
许是兴奋和运动所致,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嘴唇不用涂胭脂也很美。
而那双常常凄楚的大眼睛,此刻在夕阳下闪闪亮亮的。
她开心了就好,他想。
许是他看她的目光太过滚烫,宋旎欢脸红了,踮起脚尖轻轻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的声音又轻又快,“多谢你,檀哥。”
她突如其来的回应让谢檀乱了呼吸,感觉如过电一般悸动。
*
夜里,宋旎欢做了一个梦。
她看到满墙的爬山虎,绿油油的,雨水冲刷过一般。
爬山虎下是一对垂髫孩童,男孩子像谢檀,女孩子像她自己。
他们亲热地扑进她怀里,唤她母亲,唤她身侧的青年父亲。
她的身侧是谢檀。
白发青年面容上多了幸福岁月赋予的沉稳和淡然,但他看着她的目光依然灼热。
她看到自己在谢檀眼里的倒影,肌肤如雪,眉眼弯弯,穿着自己喜欢的绯色衣衫。
澜止也在,父亲母亲也在,唤他们一家去饭厅用饭。
十五的月亮真圆,哄睡了孩子们,谢檀背着有些酒醉的她在院子里遛弯儿,他的后背宽阔又结实,她的脸被淡粉色晕染,安心地把头埋在他颈肩,轻咬他耳朵,而后傻傻地笑着。
谢檀耳尖被染红,眼中满是宠溺。
后来他哄着她回到了房中,青纱帐落下,帐子里静谧又暧昧,不一会儿,帐子晃动了起来,随着摇晃,纱帐的微澜中露出青年紧窄结实的腰……
忽然原本熟睡的孩子发出一声梦呓,他克制地停了下来。
她眨巴着眼睛看他,红唇丰盈,眉间艳光潋滟,这情动模样让他更难以自拔,一只手轻拍着儿子,一只手更用力揉她的身子,纠缠的吻铺天盖地落下……
“我们去外面。”他抱起她低声道,声音带着醉人的温柔。
这应该就是她原本该有的生活吧?若是宋家没有遭难,她早就嫁给了谢檀,会有一双儿女,父母亲健在,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回宋家,还有时时刻刻保护她的澜止……
画面一转,是一扇门,门里是女人婉转的气声和男人耕耘的声响,那男人察觉到她的注视,回过头来,竟是谢云霁脸,忽而又变成了谢檀!
心痛的感觉让她浑身颤抖,几欲难以呼吸。
宋旎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谢檀的脸,他俯身看她,银发与她的纠缠。
谢檀伸手过来,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怎么了?梦见什么了?”他的声音温柔低沉。
那夜宋旎欢虽然侍寝未成,他却再也不想一个人睡,每晚都宿在毓秀宫里,只要待在她身边,他就能睡得很好。
可今夜,她明显睡的不安稳,在梦里都在哭。
“怎么了?”他又问,拍了拍她的背心,“做噩梦了?别怕,梦都是反的。”
而宋旎欢还未从梦境中完全抽离,梦里听见谢檀与旁人翻云覆雨时心碎的感觉那样清晰……她咬唇恨恨地看着他,使劲儿推了他一把,而后背过身去蜷缩成一团。
谢檀毫无防备地被她一推险些掉下床去,“……怎么了?”
她也不理他,气鼓鼓地拒人千里之外。
若说梦都是反的,也对,果然与谢檀并没有在梦中的那种幸福美满。
可那就代表他没有梦里梦见的那样,与别的女子交欢?
想到这,她心里的酸涩减少了一些,似乎不那么生气了。
谢檀很是莫名其妙,有点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低声问:“生气了?”
有力的手臂圈起,将她的身体揽在怀里,他又说:“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她回过身来凝视他。
“不知道。”他老实答道,“只是不想让你生气。”
话都说到这,宋旎欢沉默了一下,道:“檀哥若是想跟我好,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谢檀道。
“我不想你有别人。”她看着他道。
她知道他是皇帝了,皇帝哪里能没有三宫六院?这个要求虽然苛刻,却是她心中所想。
妒的滋味太难受,她不想再来一次。
“我怎么会有别人?我不是让陈良回你了么,我从未娶过。”
她的目光带着审视,“檀哥今年都快二十七了吧?这个年纪即使从未娶过也不可能没有过女人。只是以后,我不想你有。”
谢檀微怔之后反应过来,简直是百口莫辩,只得答应道:“好好好,我不会有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这些年来我日夜都想着你,怎会有别人?”
“就是会有。”宋旎欢小声道,低下头不再说话。
谢云霁也说心里只有她,却不影响他和郡主纠缠不清,还差点将墨兰收了房。
看着她垂首失落的模样,谢檀就猜到了为什么,拧眉道:“探子给我汇报过,你和谢云霁夫妻恩爱。”
说到这四个字,那种锥心之痛依然在,酸涩难言。
“难道事实不是如此?他……欺负过你?据我所知他并未纳妾,是收婢了还是狎妓?”谢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拥有了你还左拥右抱么?”
宋旎欢无奈笑了笑,“大家妇,本就是不该妒的,是我修行不够,做了远近闻名的妒妇。”
谢檀咬牙缓缓道:“有爱才会有妒,什么不该妒,你不要听那些教化女子的鬼话。”
他真是嫉妒谢云霁,她为他能妒,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