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石门镇有妖
作者:左小十   浮生莲最新章节     
    莲笙一行人抵达石门镇。这座繁华的小镇是通往五百里外,昔日轩辕之国的必经之路,处在交通要道,来往客商络绎不绝。
    莲笙和胡九随着那群老人家抵达这里时,天色已近黄昏。
    刚踏入城门,一群人便围了上来,为首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对着莲笙和胡九深深作揖对着莲笙作了个揖:「两位仙人,一路辛苦了!,在下石门镇族长,石龙天。」
    说罢,也不待莲笙二人反应,便招呼着身后的人手脚麻利地将那群老家伙们接了过去,簇拥着往镇里走去。
    胡九被这眼前的一幕搞得一脸懵,他碰了碰莲笙的手,小声道:「这什么情况?」
    莲笙倒是一脸淡然,拍了拍胡九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既来之则安之,你一妖还怕这手无寸铁的人吗?」
    到了族长家,果然是好酒好菜招待着,席间,石龙天对莲笙和胡九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还不忘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的来历。
    胡九被灌了几杯酒,有些上头,正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却被莲笙一脚踩在脚背上。
    「哎哟!」胡九吃痛,酒醒了几分,知错地看着莲笙。
    莲笙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转头对老族长笑道::「老族长,我们也只是恰好路过那长留山,见有众多老人被弃于那山中自生自灭,不知老族长可知此事!」
    老族长听后,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道:「自然是知道的!」
    老族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牙关一咬,开口道:「不瞒二位仙者,十年前,石门镇来了一只妖怪。」
    「妖怪?」胡九来了兴致,挑了挑眉,追问道:「什么妖怪?吃人吗?」
    老族长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古怪:「那倒不是,说来也怪,那妖怪既不伤人,也不作恶,可自从他来了之后啊……」
    老族长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谁听了去似的,神秘兮兮地说道:「但凡家里老人在的,小辈们却又不孝顺的,都会接二连三地出事!」
    「出事?怎么个处事法?」胡九顿时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前倾,一脸好奇地问道。
    老族长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缓缓说道:「只是这妖怪,它古怪得很!自从它来了之后,但凡家里有老人,却不和睦的,都会遭遇不幸,要么送走老婆,要么送走父母。」
    「啊?」胡九听得云里雾里,「感情好,这妖怪专挑不孝顺的下手?」
    莲笙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这时她突然开口问道:「那要是,不送走呢?」
    「不送走?」老族长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胡九会问这个问题,面色古怪地看了莲笙一眼,欲言又止。
    「老族长但说无妨。」莲笙放下酒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双狐狸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老族长轻咳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不送走的话,倒也没什么……」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妖怪就会化作俊俏郎君,半夜将家里的娘子拐走,过个几月再送回来,这个时候即便是夫家不嫌弃,那娘子也……」
    「也会怎么样?」胡九急切地问道,却被莲笙凉凉地瞥了一眼。
    「也会再也怀不上孩子了。」老族长说完,像是耗尽了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还有这种事?」胡九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面色平静的莲笙,又看了看一脸菜色的老族长,喃喃自语道,「这妖怪,口味还挺独特……」
    「所以啊!」老族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胡九的手,恳求道,「还请二位仙者,救救我们石门镇吧!」
    莲笙看着老族长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很简单,只要家庭和睦不就没事了吗?」
    「家庭和睦?」老族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浑浊的老眼中满是苦涩,「仙姑说得轻巧,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最难处的,哪有那么容易和睦啊!」
    他长叹一声,像是要把所有的苦水都倒出来:「起初,我们也都是想着要好好过日子的,谁家不是想着能家和万事兴啊?可是,这媳妇娶进门,就如同那地里的庄稼,收成好坏,全凭天意啊!」
    老族长说着,猛灌了一口酒,像是要把心里的郁闷都冲下去:「有些媳妇,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孝顺公婆,体贴丈夫,可有些……」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一脸的愤懑和无奈,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这石门镇的人,倒是意外的一条心,竟都只送走父母。」莲笙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儿媳也有不对的,怎的没见送走媳妇的?」
    「这……」老族长一脸的惭愧,又仿佛害怕莲笙发现 了什么似的,支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
    「老族长可是也曾送走过自家母亲?」莲笙望着老族长问道。
    「那…那肯定没有,我夫人和母亲大人相处的很好!」老族长赶紧澄清道。
    「既然如此!」语气却是风轻云淡,「这妖怪是只惩戒不孝之人的,若是那些人不孝,这断子绝孙之苦,可是他们自找的,与我等何干?」
    她说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老族长,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这人我是送回来了,也定然不会再让你们送人出这石门镇,我就想看看这石门镇上到底是孝顺的多还是不孝的多?」
    老族长被她这气势震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胡九是最了解莲笙的,这女人向来是嘴硬心软,表面上说着与我何干,心里怕是早就想插手了。这不,那双漂亮的眸子骨碌碌一转,分明就是又打起了什么鬼主意。
    果然,下一刻,莲笙就施施然地坐在了老族长身边,笑盈盈地问道:「老族长,你方才说,那妖怪会变成俊俏郎君,拐走家里的姑娘?那妖怪可有你对面这仙人俊俏?」莲笙指向胡九问道。
    胡九和连笙在老族长家安顿下来后,夜色也渐渐深了。
    夜深人静,胡九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暗中窥伺着自己,让他如芒在背。
    他索性起身,悄悄摸到连笙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房间里传来连笙慵懒的声音。
    「是我。」胡九压低声音说道,「我睡不着。」
    「进来吧。」
    胡九推门而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连笙正斜倚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地图。
    「怎么了?」连笙放下地图,挑眉看向他。
    「我感觉……一直有人在盯着我。」胡九走到床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
    「噗嗤!」连笙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以为呢?我们一进这石门镇便有人来迎接我们,还称我们为仙人!」
    胡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所以,我们这是下山被监视了?」
    「那也不至于?」莲笙好笑地看着他,「应该是村民在外劳作,又看到我们带着那些老人,便也跟那些老人一样,觉得我们是长留山上的仙人。」
    胡九闻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第二天一早,胡九和连笙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吵闹声给惊醒了。
    「怎么回事?」胡九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地问道。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莲笙倒是淡定得很,慢条斯理地起身穿衣。
    两人走出房间,只见老族长家的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被连笙带回来的老人,原本老族长还没来得及安排送回去,结果消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一些村民得知了消息,家里的媳妇便早早地闹上了门。
    那些个老人听了更是不得了,听到动静直接从屋里冲了出来,顿时老族长家变得鸡飞狗跳,吵的吵,打的打,那叫一个场面混乱。
    胡九见状,赶紧跑过去拉架,结果最后狼狈地从人群中爬了出来,一脸无奈地对连笙说道:「莲笙,我觉得这次我们是真惹上麻烦了。」
    莲笙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混乱的景象,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她最讨厌这种吵吵闹闹的场面了。
    她二话不说,举起右手,瞬间乌云遮日,电闪雷鸣,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就在头顶炸响。
    「谁再闹,信不信我把雷劈他身上!」莲笙怒吼道,声音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莲笙周身威压尽显,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在众人头顶炸响,仿佛下一秒就要降下神罚。村民们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皆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哪里还敢再吵闹半句。
    方才还叫嚣得最厉害的妇人,此时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抱着自己的丈夫,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地从人群外挤了进来,看到院子里跪着的老人,顿时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娘!真的是你!孩儿找了您三年,找遍了附近的山头,您怎么就……」
    男人泣不成声,那老人也是老泪纵横,颤巍巍地抚摸着男人的脸,听到这话便认定不是自家儿子丢的自己,更颇感欣慰「我的儿呀……」
    老族长见状,连忙趁热打铁,厉声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们爹娘领回去!要是再敢弃养老人,就别怪我这族长不讲情面!」 人群慑于莲笙的威压,又碍于老族长的威严,只得纷纷上前认领自家老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老族长家。
    不消片刻,原本嘈杂的院子便空旷下来,只剩下莲笙、胡九和老族长三人。
    老族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走到莲笙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上仙出手相助,只是……」
    莲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治标不治本。你我心知肚明,他们今日惧于神迹将人带回,明日便会将他们再次送上山头。要想彻底解决此事,还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你说,是不是啊?老族长。」
    老族长闻言,脸色一僵,讪讪地笑道:「仙人说的是,说的是。只是,这妖怪的事,还得仰仗二位仙人……」
    话音未落,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院外传来:「爹!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快步走了进来,他身形修长,眉目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有些病弱。
    「耀儿,你怎么出来了?你身子骨弱,快些回去歇着。」老族长看到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连忙上前扶住他。
    少年摇了摇头,看向莲笙和胡九,眼中带着几分好奇:「这两位是?」
    「是为我们村子除妖的仙人。」老族长笑着解释道。
    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恭敬地对莲笙和胡九行了一礼:「小生石耀,见过二位仙人。」
    莲笙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看来,这石门镇,还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老族长,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莲笙双手环胸,语气慵懒,「我可以帮你解决妖怪的问题,不过,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说呢?」
    老族长一听有戏,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仙人说的是!只要您能帮我们除了这祸害,别说代价,就是要老朽这条老命,也在所不辞!」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莲笙轻笑一声,「我这人对死物不感兴趣,我对活的东西,更感兴趣一些。」
    说罢,她将目光转向躲在老族长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妇人身上:「我听闻,老族长夫人多年前便被妖怪所害,如今看来,传闻有误啊。不知这位是……」
    老族长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将身后的妇人往后拉了拉,支支吾吾道:「这、这……」
    「这位自然是我娘。」石耀上前一步,挡在妇人身前,语气坚定。
    莲笙也不戳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由劳老族长安排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夫人聊聊。」
    老族长虽然心中忐忑,却也不敢拒绝,只得吩咐石耀好好招待两位仙人,自己则带着「夫人」进了内堂。
    胡九看着莲笙这番做派,心中暗暗叫苦。这小妖女,又要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