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就是前段时间手痒揍了顿渣男,小罪罢了,只是被县老爷押了要好好看管几天,没什么大碍。”
“我不信!”苏江敏锐道,他一双漆黑的眼珠紧张地盯着苏安,“大姐,你别想糊弄我们,我们揍渣男又不是一次两次,怎么偏偏你被抓了?”
苏廷重重地点头同意,蓄势待发般捏紧了小拳头。
“没错大姐,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咱们一块想办法,大不了咱们就卷铺盖跑路!”
而苏月早在见到苏安时就呜呜哭着,一头扎进她怀里抱住,生怕她再次消失不见。
看着一家老小担忧通红的目光,苏安不由鼻子酸涩,喉咙也慢慢堵的说不出话,“我……”
这种事,要怎么说?
她时日无多了,还不知活不活得成,最好提前备一副棺材?
可她生意才蒸蒸日上,一家子也都幸福和睦……
苏安内心叹着气,还没开口,苏江便转眼看向旁边的谢清风,直勾勾道:“谢师父,您最是直白坦荡,问您准没错,不知我大姐到底因为什么才被关在这?”
而且还一连失踪了五天,他们报案也无果,只说是被县老爷软禁在后院,直到刚刚才被放进来探望!
谢清风看惯了此类生死,也没那么多弯绕,听见有人问便说:“哦,因为你大姐中——”
“中了渣男的圈套,被县老爷逮个正着,所以才被抓了!”苏安忙不迭打断,同时暗瞪了谢清风一眼。
这家伙,还真是不管何时何地都嘴上不饶人!
周礼也反应过来,同样心底暗骂这小子,连连打圆场道:“就是说啊,你们大姐这倒霉劲的,还好县令宽宏,念你们大姐风华正茂的,没打进牢里,就软禁着了!”
谢清风听到两人瞎掰扯,眼角微抽,但好歹是随机应变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苏江仔细地盯着他们,但对面都是老油条了,表情丝毫看不出破绽,他才半信半疑地松口气。
李桂花后怕地抹了把泪,“不是什么大事就好,你这傻闺女,可把娘吓坏了,不过这到底还要软禁多久……”
“娘,我这是在县老爷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少说得关一两个月禁闭,等我之后求求情,说不定就能出去放个风了。”苏安满不在意地耸耸肩。
“但是你们安心,我在这吃好喝好,还能偷懒,除了每日要听衙门来人训叨,啥事儿没有!”
见闺女这狡黠样,李桂花算是彻底放下心,但三小只却不干了,连忙抱着苏安不撒手。
“我们也都揍了死渣男,要软禁就一起软禁,我们陪着大姐!”
三娃异口同声的,让苏安感动得眼泪汪汪。
可还是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三娃一人敲了个爆栗。
“做什么白日梦呢,大姐好不容易偷个懒,你们还想着沾光是吧,赶紧回去好好开店铺,把咱们生意做大做强!”
“可是月月想大姐嘛……”小苏月委屈巴巴捂着脑袋。
然而苏安铁面无情,柳眉倒竖地呵斥道:“大姐不在就不挣银子啦,那大姐出去后还怎么吃香的喝辣的?全被你们三个败光了!”
三娃摸着脑袋,一想也是,只能满不情愿地回到娘身边,跟苏安告别。
“那大姐,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闺女,在这好生照顾自己,有什么想吃的就托口信出来,娘给你做。”
一家子各自叮嘱完,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院门外。
直到此刻,苏安才忍不住红了眼眶,双眸泛起泪光。
见状,周礼和谢清风也都默契的退去,让她一个人静一会儿。
谢清风本来还没多大感受,对于苏安的遭遇,最多是心中惋惜。
万一不测,以后世间就少了个手艺绝妙的小厨娘了。
但直到月上枝梢,他准备出去觅食时,见到还在院外干坐的苏安就是一愣。
月光倾泻在清幽的庭院,几缕发丝拂过她那苍白的脸庞,就这么静静看着月亮。
而那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像蒙了层雾般黯淡,出神失去光彩,如从前明艳的人儿简直大相庭径。
他皱皱眉,忽然就体会到周礼说的那种不是滋味儿。
便走了过去,不自觉地放低声音别扭道:“夜里凉,你不去修养坐这吹风,是嫌……”
“嫌自己伤好的太慢了是吧。”苏安瞥向他,苦中作乐抢答道。
谢清风:“……”
他眉头皱更深了,有些于心不忍地想再安慰两句,苏安却叹息,“别吵,我在思考。”
反正不管是他还是周礼,都嘴严得很,自己中的什么毒,付准去哪里找解药,概不肯说。
自己被蒙在鼓里,这跟眼睁睁等死有啥区别?
虽说她的确是拍马屁,要为付准赴汤蹈火来着,可谁想到会死得这么快啊!
苏安不禁唉声叹气,对月神伤,思考着自己穿越一场的意义。
谢清风撩袍子在她对面坐下,神情依旧别扭,好歹是张了嘴:“你也不必如此悲观,还未到死路,只要主子及时赶回来,你照样能活蹦乱跳下去。”
“要是没赶回,我也会尽力帮你续命,让你想做之事都能做完。”
“我只想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苏安一脸扎心,但谢清风这话倒是点醒了她。
想做之事——
有这么一场穿越她也不虚此行了,但就算要走,她也得清清白白的走吧?
总不能死了还要因渣男倒打一耙而背一身骂名!
“神医,你说会帮我是吧?”
苏安眸中忽然泛起幽光,让谢清风莫名有不祥的预感。
“那就劳烦你去跟县令商量一下,让他来看我演出戏!”
……
月黑风高杀人夜。
冷风呼啸砸着窗户,突然“哐当”声响,顿时让屋内睡着的何成惊醒,“谁?!”
他勉强翻过身,紧张地盯着发出动静的窗户。
“肯定是风吹的,不可能是苏安那贱人,她还在牢里……”
自从上次苏安带人突袭过后,何成便留下惨烈的印象,一点风吹草动都怀疑是被杀上门来了。
然而这次,他刚自我安慰完,窗户外忽然缓缓伸进来一把锃亮的杀猪刀。
“何成,我来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