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门的四翼彩蝶以前每次出手后就会自行撞毁,以防被别人拿去依样画葫芦制作。
现在芙蓉门的彩蝶在执行任务后则会自焚。
尽管这两种方式都不适合用于连环弩,可是却给了陈灵犀不少启发。
未必需要绞尽脑汁地让有多复杂,等到胡人得到后无法依样制作,他完全可以在连环弩上做一个自毁的机括,只要连环弩落入胡人手里之前,拨动一个机括,既能让连环弩关键的部位直接损毁。
当然为了防止连环弩损毁前就被胡人抢走,陈灵犀只需再给连环弩做一个发射前的启动机括,这样一来,不但能让连环弩更安全,不至于背在身上,放在马上,颠簸之际忽然射出弓弩。
而如果不先打开这个启动机括就直接拿来发射的话,连续扣动三次机括,同样也能让连环弩中间关键的部位直接被弹片击碎,再也无法依样制作。
“我想到了!”陈灵犀大喜之下,一巴掌拍在了孟子洲的肩膀上。
孟子洲被他一记“熊掌”拍得龇牙咧嘴道:“你想到就想到呗,你这一巴掌也太狠了。”
“回头我制作出改进后的连环弩后请你喝酒赔罪。”陈灵犀也觉得这一巴掌太兴奋了,何止拍得孟子洲受不了,自己的巴掌也是隐隐作痛。
“赔罪倒不用了,只要你能制作出让皇上都满意的连环弩出来,咱们整个神机府都跟着脸上有光!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孟子洲揉了揉肩膀道。
“咱们整个神机府——哈哈哈哈……”陈灵犀笑道。
“怎么了?”孟子洲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脸却跟着红了。
“你才来神机府几天,就这么不把自己当成外人了?开个玩笑,暂时不需要你的帮忙,等我有需要时再跟你说。”陈灵犀想到了解决办法后,当即去埋头制作去了。
孟子洲在旁边看了他一会,看到陈灵犀制作的东西自己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用,不过看陈灵犀那副全身投入的样子,不禁有些自愧不如——这小子真是天生做神机的料子。
到了傍晚,陈灵犀依旧在埋头制作。
天色渐渐昏暗,屋内已经难以看清,不知何时,一盏灯被点燃,照亮了整间屋子。
陈灵犀头也不抬,用百折尺自己搓着一个小部件,随后道:“多谢孟师兄帮我点灯……”
“孟师兄?我长得像你什么孟师兄么?”
一句熟悉的声音传来,让陈灵犀心头一震,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
“是菁宁师姊!你怎么来了?”
来人自然是公输菁宁了,不过她可没什么好脾气:“我为什么不能来?京里的坏人都被捉起来了,就连当年绑走我的坏人都给捉到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小子行啊,来神机府当了官了,也不来咱们工坊了,更不来……哼!做人呐,可千万别忘了本!”
“师姊可千万别这么说,嘿,如果能……我宁可不做这个什么神机监事的官儿,你这么说实在让我受不起,我陈灵犀绝不是这种人,只不过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我可不敢懈怠。”陈灵犀挠了挠头解释着。
“你如果……什么,宁可不做这个官?”公输菁宁似乎猜到了些什么,问出这句话时,脸先红了。
“师姊,这句话太冒犯了,我……我不好意思说出口。”陈灵犀的脸也红了。
“我不怕你冒犯,你说吧。”公输菁宁低下了头,再不低下头,她通红的脸就更明显了。
“师姊,你知道我的心意的,何必又让我说出来?”陈灵犀的脸也更红了。
“我就是让你说出来……”公输菁宁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好在屋内没有别人,十分安静,陈灵犀还是听到了。
“师姊,我是说我如果能够……能够天天跟你在一起,宁可不做这个官儿……”陈灵犀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情不自禁的话。
彼时男女之防颇严,年轻男女说出这种话的确有些伤风败俗之嫌。
陈灵犀说出这句话后,做足了公输菁宁臭骂他一通的准备。
“我……”相反的,公输菁宁非但没有骂他,反而变得扭捏起来,这跟她一向大大咧咧的性子很不相符。
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
陈灵犀已知她的心意,心中感动,看着公输菁宁,公输菁宁低着头,偶然抬起眼睛偷看陈灵犀,看到他正盯着自己看,羞得连忙转过身去。
两人虽然相顾无言,却彼此有种心意相通之感。
此时无声胜有声……
“灵犀,到了饭时了怎么不去吃饭?”
门外一句老太太的声音吓得屋内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一步。
明明并未做什么逾矩的举动,为什么却如此心虚?
“娘!我在做活呢,还不饿,对了娘,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公输菁宁师姊,师姊,这是我娘——”陈灵犀赶紧介绍道。
一位拄着拐杖的慈祥老太太闻言赶紧走了进来,打量着眼前的公输菁宁,笑眯眯地说道:“原来是公输姑娘,我们家灵犀说他在鲁门学艺时,你常常照顾他,老婆子这里多谢啦。”
公输菁宁脸上一红,此时的脸红和刚才的脸红又自不同,刚才是害羞得脸红,这次则是羞惭得脸红了,她在陈灵犀学艺时总是颐指气使,摆足了师姊的范儿,何曾照顾过他呢。
“婆婆,您太客气啦,我是他师姊,应该的,而且灵犀师弟学艺很有天赋,他还经常反过来教我呢。”公输菁宁赶紧解释。
“皇上御封我儿当官,又怕坏人对我老婆子不利,将我接到这里跟儿子一起生活,皇上隆恩浩荡,真是我们家的荣耀……公输姑娘还没吃饭吧?咱们在一起吃。”陈母热情地邀请道。
“好……唉,我都快忘了我来这里干什么来了,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陈师弟说。”公输菁宁猛然想起自己来这里找陈灵犀的目的。
“什么事?”
“我爹他……他要辞官了……”公输菁宁说到这里,神色变得黯淡起来。
“辞官?辞官好啊,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公输师伯能够急流勇退,这是他看得通透,以师伯鲁门门主的名头,还在乎什么官职吗?”陈灵犀忙道,他还以为公输菁宁因为爹不再做官,自己不再是官小姐了而失落,连忙安慰道。
“你懂什么!”公输菁宁跺了跺脚。
“怎么了?你不想师伯辞官?”
“爹当不当官的我根本不在乎,可是爹说了,他辞了官……他辞了官后,就要带着我全家搬回山东老家去……”公输菁宁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她是不想离开京城,或者是说不想离开陈灵犀……
“这……这该如何是好……”陈灵犀刚明白了公输菁宁对自己的心意,自然也就明白了她在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