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魔族进攻人境受挫之后，他们就好像放弃了一样。
既不再尝试驱散白雾也不再尝试攻破阵法，只是派遣一百顶阶圣王驻留人境。
这毫无意义的举动自然惹人生疑。
当时叶余就觉得魔族的这种行为有点像是在玩策略类游戏，只要派兵驻守，便相当于“占领”了人境。
如今看来，这种感觉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魔族新历初在人境造下杀孽，之后不断对门后战场施压，现在“占领”人境……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便不是人族，他们这一系列行为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争对人境的天道。
想到这，叶余突然发觉，他以前或许是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以为圣天岐“抹去历史”、“锁死阵法”以及“篡改修行体系”是为了针对人族。
可人族真的值得她如此针对吗？
前段期间，叶余得知大黑鱼活了两千多年时便有所感慨。
所谓历史，在大黑鱼眼中，只不过是它的记忆罢了……
若圣天岐抹去的并非是人族的历史，而是天道的记忆呢？
此界天道失去了过去的记忆，那在此界的生灵是不是就相当于被抹去了历史？
此外。
若圣天岐篡改修行体系的目的是为了让人族修士将星源中的星力部分吸收掉，独独留下游离态的魔气来“浸染”人境天道呢？
若圣天岐锁死的并非是人族的阵法，而是人境的阵道呢？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便可以想得通了。
圣天岐需要人族吸收星力，所以给了人族功法。
需要人族存在，所以特意在阵法上给人族留了一线，让人族能够拥有防护阵法防备异兽。
同理，她在历史上给人族留了一线，处心积虑的保留下了人类的“智慧”，没有让人族变成只剩下本能的猴子。
至于叶余以前认为的圣天岐在修炼体系上留了一线，这或许是错误的。
真正做这一点的，也许是人境的天道。
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能想通的不止以上问题。
这同样能解释为何直到221年，作为天道化身的系统才在人境中出现，到了叶余的身上。
被“抹去记忆”之后，沉寂一段时间，思考“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等一系列问题，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也能解释系统为何将《阵、道》与伊伊给了他。
阵道就像是天道这个账户上的钱，被冻结之后，利用特殊手段转移出来……很合理！
最关键的是天道日后还会控制叶余，这钱就相当于左手倒右手，死的变成了活的。
而系统逼他去魔境，或许就是想寻找反制手段。
叶余又想到了他在触摸问天石时看到的最后一幕，他看到了很多人躺在地上。
当时他的近处是父母、齐思宁、36名学生以及一些陌生面孔。
现在他能够确定，那些陌生的面孔便是新增的那45名“直系”学生以及昆仑阵法大学的学生。
而远处死去的人，都是老一辈修士。
确切的说，他们是不能够修炼星源的老一辈修士……
死的只是学习了阵法的学生以及老一辈修士。
天道借他之手杀这些人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继续吸收星力从而使得人境之中产生游离的魔气“浸染”它。
以及继续封锁阵法。
至于它为什么要借叶余之手，或许是因为类似于天道不能向生灵出手之类的限制。
叶余又想到了魔教教主，从上次会面来看，他跟圣天岐的智商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草包”魔教教主当年没死或许就有圣天岐暗中帮忙的原因。
圣天岐需要他们“浸染”人境天道。
“呼——”叶余长舒口气。
人族进入修炼时代仅二百余年，而魔族却有十万年的修炼史，两者差距太大。
所以从始至终，二者的信息都是不对称的，他只能用已知信息去推理，去猜测。
就像在剧本杀店玩悬疑本，事件告诉你了，线索给你了，坐着盘吧……
不过这次，是叶余觉得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除了圣天岐那样做的动机不清楚外，其它事情大概都想得通了。
叶余摸着金属城墙，感受着其上的冰凉触感，想起了那天晚上顾老与他的对话。
……
“小叶，你不妨将魔族放入人境试试看，或许会有意外之喜呢？”
初听这话的叶余沉默好一会儿，若非说出这话的人是顾老，他怕是早就给这人打上人奸的标签了。
他看向顾老，眼中满是疑惑，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顾老没有解释，只是说道:
“去年我就跟许自在那小子说过这话，他没听，非要搞热血的那套，把自己的性命留在了门后战场……”
话毕，他长叹口气，感慨道:
“也对，所处位置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便不一样。”
“身处你那个位置，就注定不会同意我的意见，但没在那个位置上，即便同意了也没有用……”
……
如今叶余算是彻底明白顾老话语中的含义。
作为许无忧智囊的后人，顾老在一些问题上看的确实要比他透彻得多。
但是他能按照顾老说的做吗？
放弃前沿基地？
对魔族敞开大门，让他们进入人境？
这无异于引狼入室。
到最后只可能有三种结果。
第一种是人境天道站出来灭杀魔族，如此人族便得以保全。
第二种是人境天道没有站出来，魔族进入人境之后不进攻人族，只是继续“浸染”天道，人魔两族暂时相安无事。
第三种是人境天道没有站出来，魔族“浸染”天道的同时进攻人族三处庇护所。
除了第一种可能之外，后两种都意味着将人族的三处庇护所直接摆在魔族面前。
到那时候便会有诸多限制，至少热武器是不能用了。
在自家地盘上用热武器……除非是以后不想过了！
可是，没了热武器的人族能坚持多久？
以前叶余还想着退入遗忘沼泽。
可现在想想，人境天道会让他带着所有人类战略转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