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已经把底子透给你了，咱们的约定还作数吧。”
    郎建木转身看我。
    “你不怕我捅出去？”我淡淡一笑。
    “不怕。”
    “因为，最怕被人知道的，是他们。”我指了指屏幕。
    “不只是他们，还有......”
    郎建木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头顶的上方。
    这些人已经不能用非富即贵来形容，他们敏感的身份，以及所代表的背后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假如我真的把事情说出来，相信不等事情扩散，我，当然，我相信也包括此时站在我面前的郎建木，结局都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我们的约定，你不要忘了。”郎建木摘下了自己的祖母绿扳指，递给了我。
    “那我要的东西？”我并没有伸手去接。
    郎建木点了点头。
    “不过，我要六个。”
    “哦？”
    “你既然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的台球厅为什么叫做六合。”
    我拿过祖母绿扳指，试了试，居然尺寸刚好可以戴在大拇指上，那沉甸甸的分量，玉器自带的凉意，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喂，你别打我这块表的主意啊，想要啥，回头我给你买。”
    见他看着我手腕上的表，我连忙用手捂住。
    “别总喂喂喂的，我这个年纪，让你喊声叔不为过吧。”
    郎建木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干脆不再看我。
    “对了，你那次舍命帮的小子，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想要收服人，这是最好的时机。”
    “齐修远？”
    我立马来了精神，雪中送炭总能收获人情。这样的机会如果放过，那我岂不是脑子秀逗了。
    “不过，你要尽快了。”
    “谢了，老郎。”
    “嘿，你小子！”郎建木见我这么称呼他，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那什么，老郎，哥们还要去诸葛亮收服天水姜伯约，就不陪你玩儿了啊。”
    当我和郎建木肩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冯凯泽，刘红，包豪......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我们两个会看起来关系那么融洽。
    “哥，没事吧。”沙晋鹏走到了我跟前。
    “有事儿。”
    “老东西！”
    “你想做什么！”见沙晋鹏要对郎建木动手，刘红他们立马就动了。
    如果不是我和郎建木拦住，估计他们又要再大战三百回合。
    离开红楼，沙晋鹏就和我辞行，带着黑蝠的兄弟们离开了，他不会问我为什么能和郎建木握手言和，我也不会留下他每天待在一起。
    这种习惯，一直维持了很多很多年，直到发生了那些事情，才开始打破许多固有的东西。
    “凯子。”
    “正哥。”
    冯凯泽盯着沙晋鹏带着人离开，看的很入神，听我喊，这才回神看向了我。
    “你们三个先回去，我得走一趟。”
    “去哪里，正哥。”冯凯泽抽出一支烟，自顾的嚼着烟丝。
    “我跟你去吧，正哥。”票子擦了擦刀。
    “没事儿，你们先回去，对了，凯子，一会那个杨学海可能会去咱们那边送一些东西，你们对人家客气点。”
    留下一脸懵逼的三人，我开车直奔齐修远所在的住处。
    破旧的筒子楼，不时会有人家传出讲话的声音。
    只是下面的公共区域并没有什么亮光，有一种瘆人的感觉。
    我从破旧的楼梯走到了三层，在一家亮着灯的门口停了下来。
    破旧，寒酸，这是我对旁边环境的最大认知，相较于我从小生活的地方，这里的年头更久。
    咚咚咚！
    几秒钟后，门开了。
    是齐修远的女朋友，和我上次见她不同，现在的她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啊，怎么是你。”
    她一脸疑惑，然后扭头看向了身后。
    “进来吧。”齐修远走过来，把我迎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汤药味。
    房间的客厅里有一盏昏暗的灯，其中一个卧室里面传出了一阵阵的咳嗽，声音不大，应该是比较虚弱的缘故。
    “小猫，去倒杯水。”
    小猫是齐修远对女朋友的昵称，小猫乖巧的过去烧水。
    “坐吧。”
    客厅里有一个破旧的木质沙发，和茶几是一套的，但一看就是老古董的那种，挨着窗户的位置有一个折叠的简易餐桌，上面还有几个没吃完菜的盘子。
    对着沙发的位置有一个佛龛，只是看起来已经许久没有敬奉香火了。
    我坐到了沙发上，齐修远搬了个马扎坐在我的对面。相较于之前的他，那种虽然贫苦却骨子里清高的气质，现在的他，更像是个陌路的英雄。
    任由他多么的厉害，终究会败给现实，譬如，金钱。譬如，生存。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施舍。”
    不等我讲明来意，他早已经猜到。只是这开口就拒绝，倒是并没有让我意外。
    “可是......”小猫放了一杯水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满脸都是无奈。她太清楚自己男朋友的脾气，更知道他那种骨子里的傲气。
    “就算是借。”
    我不给他多说什么的机会，从口袋里抓住两沓子钱，直接丢在了他面前，站起来走出了他们家。
    “大哥。”
    在我刚坐上车的时候，小猫追了上来。
    “您别和他一般见识，这是欠条，您收着，他就是那个脾气，上次您帮他救我，回来之后，他和我讲了很多。”
    小猫递了一张纸给我，我看了看，直接当着她的面撕掉了。
    “大哥，您......”
    见我这般，小猫显的有些不知所措。
    “欠条这东西，防君子不防小子，可既然是君子了，就不必防了。”
    我对她微微一笑，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大哥，其实，他不同意跟您混，是因为我。我说过，不让他混社会。但是，刚才我和他讲了，您是个可以信任的好大哥。”
    “他同意了？”我有些激动，可小猫还在，只能连忙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嗯，不过，他说，不算是跟您，但是您如果有需要他做什么的地方，他会做的。”
    小猫很认真的用力点了点头。
    “把这个给他，等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情，到六合台球厅找我。”
    我思索了下，摘下了手腕上的那块表。
    在小猫的注视中，驾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