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皇帝的旨意
作者:风云月起   浩瀚河山最新章节     
    帝国历,1031年,初夏,凉州城。
    周亭亭风尘仆仆地踏入凉州郡守府,一脸严肃地步入大厅,南兴早已在此等候,见周亭亭到来,连忙起身相迎。
    两人寒暄几句后,周亭亭递上一杯热茶,随即正色道:“大人,您是不是在外头闯了什么祸?”
    南兴一脸无辜地摆摆手:“陈亭啊,你这话从何说起?我这不是在凉州安安分分地护境安民嘛,哪有时间去闯祸。”
    周亭亭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递到南兴面前:“大人,您还是自己看吧。皇帝陛下很生气,特地派我前来宣旨。”
    南兴接过圣旨,满心疑惑地展开,只见上面仅寥寥数语:“速滚回京都,朕有事找你。”他不禁哑然失笑:“这皇帝老儿也太随意了,圣旨哪有这样写的,简直有辱南国国威嘛。”
    周亭亭苦笑:“大人,这圣旨可是陛下亲笔所写,未经内侍处润色,自然显得直白了些。”他顿了顿,又低声说道,“陛下召您回去,恐怕与您在草原上的举动有关。”
    南兴眉头一皱:“哦?难道是与我那订婚之事有关?”
    周亭亭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低:“大人,您与青狼部未来首领订婚的消息,不知怎的就走漏了风声。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您还是回去跟陛下好好解释一番,态度诚恳些,想必陛下会宽恕您的。”
    南兴闻言,愣了一会儿,随即苦笑:“这消息封锁得还真是不够到位啊。也罢,既然皇帝老儿召见,我自然得回去一趟。只是这回去之后,怕是要费一番口舌了。”
    周亭亭安慰道:“大人放心,您一向得陛下信任,只要您态度诚恳,解释清楚,陛下定能明察秋毫。”
    半月时光匆匆流逝,南兴带着李金一身便装,低调地回到了南国宇州的京都。
    城门前,两人原本打算骑马直接进入,不料却被守卫的士兵拦了下来。
    守卫们见二人策马欲闯,立即持枪上前,守卫队长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狂徒,京畿重地,岂能容你等纵马狂奔!”
    李金闻言,正要发作,却被南兴轻轻按住手臂制止。
    南兴从容不迫地翻身下马,对着守卫拱手行礼道:“这位大人,确实是我等鲁莽了,未曾注意到京都的规矩,劳烦您多多包涵。”
    守卫队长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打量,悄咪咪地靠近南兴,用手指轻轻搓了搓,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南兴心领神会,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面带微笑地递了过去,说道:“刚才大人教训得是,我等初来乍到,确实应该更加谨慎。这张银票,请大人收下,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我们愿意牵着马匹进城,不知大人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守卫队长接过银票,脸上的神色立刻缓和了许多,他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放行,并说道:“罢了,念在你等初犯,这次就不与你们计较了。快些进城吧,以后切记要遵守京都的规矩。”
    南兴再次拱手致谢,转身拉着仍带着怒气的李金,步入了京都城。
    李金不满地嘟囔道:“大人,您何必对他们如此客气?咱们可是……”话未说完,就被南兴打断:“李金,我们此行是为了正事而来,不宜节外生枝。”
    李金闻言,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好点了点头,跟随着南兴继续前行。两人穿过繁华的街道,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南兴缓缓步入皇宫的巍峨门庭,手持官碟,姿态谦恭地向侍卫行了一礼,轻声道:“烦请通报一声,臣南兴有要事求见陛下。”
    侍卫接过官碟,不屑地扫了一眼,便冷冷地说道:“从四品的官员,按规矩是没有权力单独求见陛下的。你还是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南兴闻言,心中虽有不满,但表面上仍保持着恭敬,他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卷黄绫包裹的圣旨,递到侍卫面前,解释道:“小哥,你看,这是陛下特赐给外臣的旨意,允许我面圣。”
    侍卫半信半疑地接过圣旨,翻开一看,脸色骤变,他猛地拔刀架在南兴的脖子上,大声喊道:“伪造圣旨,死罪难逃!快来人!”
    南兴顿时哭笑不得,他连忙解释道:“小哥,小哥,你误会了,这真的是陛下亲赐的圣旨啊!”然而,侍卫们哪里肯听,他们只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纷纷围了上来。
    这时,李金见状,急得大喊:“大胆!你们可知道这位是谁?他是凉州军兼宇州大营的统帅南兴大人,你们竟然如此无礼!”
    但侍卫们仿佛没听到一般,直接上前也将李金按倒在地,并迅速地用布条封住了两人的嘴巴,随后将两人押送至京都府衙的大牢。
    大牢内阴暗潮湿,南兴和李金被粗暴地扔在地上,四周是冰冷的石壁和沉重的铁栏。
    南兴望着冰冷的铁窗,心中暗自思量:这背后定有蹊跷,为何自己手持真圣旨却会被当作伪造?难道朝中有人故意为之?
    南兴无奈地瞥了李金一眼,苦笑道:“你这家伙,真是愚蠢。看到我被按在地上了,你居然还想着留下来陪我,怎么不先跑回去找燕先生呢?现在咱俩都落到这步田地,可怎么是好。”
    李金一听,连忙跪下请罪:“大人,属下一时冲动,没能冷静思考。京都这些人行事如此蛮横,实在出乎意料,请大人责罚。”
    南兴叹了口气,摆摆手说:“起来吧,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其实,我临行前已有所准备,给燕先生留下了消息。我们虽然快马加鞭先行,但周亭亭乘坐马车,应该也会很快到达京都。见不到我,说不定会来探查情况。”
    李金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但又有些犹豫:“大人,那我们……要不要试着越狱呢?或许能早点脱困。”
    南兴闻言,轻轻敲了敲李金的脑门,笑道:“你这脑袋里装的什么主意?用你那大额头去撞开这铜墙铁壁吗?安心待着吧。”
    李金摸了摸被敲的地方,憨笑道:“是,大人说得对,是属下莽撞了。”
    光荏苒,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周亭亭早已圆满完成了任务,返回皇宫向皇帝南宏之复命,然而,他却发现南兴迟迟未至,心中不禁暗自焦急。
    南宏之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显然对南兴的迟到极为不满。
    “周亭亭,南兴接到圣旨后,可有耽搁?”南宏之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
    周亭亭连忙躬身回答:“陛下,南大人一接到圣旨,便立刻启程,快马加鞭地赶往京都,按理说应该早于臣下到达才是。”
    南宏之闻言,眉头紧锁,不满地追问:“他带了多少人前来?”
    “回陛下,南大人此行仅带了一名随从,且皆身着便装,据说是为了节省时间,更快抵达京都觐见陛下。”周亭亭如实回答。
    南宏之听后,更是怒不可遏:“身为手握重兵的将军,竟如此轻率,只带一名随从上路,岂不是儿戏?莫非路上真出了什么意外?”
    周亭亭见状,连忙安抚道:“陛下息怒,或许是路途遥远,加之天气变化无常,才导致南大人有所延误。臣愿即刻前往沿途各地州县,探查南大人的下落。”
    南宏之瞪了周亭亭一眼,语气中略带责备:“你倒是挺关心南兴的嘛。罢了,念在你二人交情匪浅,我就准你所请。你即刻拟旨,发往沿途各地州县,让他们全力搜寻南兴的下落。”
    周亭亭跪在地上,恭敬地应道:“遵旨,臣定当竭尽全力,找到南大人并护送他安全返回京都。”
    说罢,周亭亭起身告退,心中暗自祈祷南兴能够平安无事。
    时间悄然而逝,又一个月的时间如流水般匆匆而过。
    在这段日子里,京都的宫墙内外,乃至整个朝廷,都笼罩在一种不安与焦虑之中。南兴的下落成了悬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巨石,让人难以安心。
    周亭亭遵循皇命,马不停蹄地穿梭于沿途各地州县,他亲自督查每一道命令的执行情况,与各地官员紧密合作,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然而,随着日子的推移,他心中的不安与担忧也在逐渐加深。南兴,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究竟遭遇了何种变故,为何至今音讯全无?
    与此同时,凉州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但同样没有南兴的任何线索。
    而在皇宫内,皇帝南宏之更是心急如焚。时常在御书房内独自踱步,眉头紧锁,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南兴不仅是他的重臣,更是他信赖的左膀右臂。南宏之深知南兴的忠诚与能力,他无法接受南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南国都仿佛被一层阴云所笼罩。人们议论纷纷,猜测着南兴失踪的真相。
    南宏之站在龙椅前,面色铁青,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这群臣子,平日里口口声声说为朕分忧,如今一个大活人失踪了两个月,竟还毫无头绪!朕告诉你们,南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
    兵部尚书杨克已连忙出列,躬身禀报:“陛下息怒,臣等已竭尽全力追查南大人的下落。近日,贺兰峡关守军传来紧急密报,言及凉州军似有异动,全城戒备森严,士兵归营迅速,连草原宁堡的驻军也被紧急调回凉州城。此等情况,实在令人不得不生疑。”
    南宏之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兵部,你们平日掌管全国军务,难道就任由这等事情发生而不闻不问?为何不直接下公文问询?”
    杨克已连忙解释:“陛下,臣已下令兵部去文问询,但凉州军目前主事的是南大人的幕僚,其回复仅称是正常调动轮流驻防。然而,臣私下里认为,此回复颇为敷衍。按常理,调防应是等轮换军队到达后,再行替换,哪有直接召回原驻军,而又无新军接替之理?此举实有违常规,不得不让人忧虑。”
    南宏之的面色更加阴沉,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凉州军欲行不轨,意图造反?”
    杨克已沉吟片刻,谨慎答道:“陛下,臣不敢妄言。但凉州军此番举动,确实异常,需得严加防范,以免事态失控。臣建议,立即派遣得力官员前往凉州,名义上调查南兴失踪之事,实则接管凉州军,以保万全。”
    户部尚书李元浩适时地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陛下,请三思而后行。凉州军乃是南兴大人一手带出来的,其间的忠诚与情感非同一般。如今的异动,很可能只是因为南兴大人的失踪引起的恐慌和不安。若我们贸然派人前往接管,恐怕会激起不必要的反抗和误会。”
    大皇子南长彦也紧跟着站出来,表示赞同:“父皇,李元浩大人所言极是。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南兴大人的下落。如果南兴大人真的遭遇了不幸,那么凉州军的忠诚与稳定将受到极大的考验。我们必须谨慎行事,避免激化矛盾。”
    南宏之闻言,不禁叹了口气,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困扰。他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没想到南小子这几年在军中竟能培养出如此忠诚的下属。罢了,现在确实应该集中精力找人。”
    这时,相国杨天也站了出来,他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陛下,南兴此行是否是奉旨入京?”
    南宏之点头确认:“确实是朕下的旨意,让他速速来京。”
    杨天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么,南兴若要入宫觐见陛下,按照规矩,他必须持有圣旨作为凭证。否则以他的品级是没有权力求见陛下您的,”
    南宏之闻言,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你言之有理,朕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来人,速传羽翎军统帅!”
    宫殿内迅速响起了内侍的声音,不多时,羽翎军的统帅便匆匆赶到,跪在殿前等候差遣。
    南宏之直视着羽翎军统帅,沉声问道:“朕问你,近两个月来,可有名为南兴的官员,手持圣旨欲求见朕,却被皇宫侍卫拦下的情况?”
    羽翎军统帅闻言,心中一惊,连忙回忆起来。
    羽翎军统领仔细回想了一番,然后恭敬地向南宏之禀报道:“陛下,据侍卫们两个月前的上报,确有一人试图求见陛下,但因品级不够而被拒。此人声称持有陛下召见的圣旨,然而经核查,那圣旨竟是伪造的。侍卫们随即将他逮捕,并关押在了京都府衙的大牢之中。至于此人是否为南兴大人,微臣当时并未亲自确认。”
    南宏之闻言,脸色骤变,怒不可遏地喝道:“速速前往大牢,将此人带来大殿。”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急切。
    羽翎军统领迅速而恭敬地回应道:“遵命,陛下。微臣即刻前往京都府衙,将那人带来大殿。”
    随着羽翎军统领的离去,大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不久,羽翎军统领抬着一名衣衫褴褛、神色憔悴的男子回到了大殿。
    那男子一见南宏之,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道:“宣威将军南兴,拜见陛下。”
    南宏之凝视着这名男子,仔细辨认之下,果然是南兴。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惊愕所取代,连忙上前几步,亲自扶起南兴,急切地问道:“南兴,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快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兴颤抖着声音,将这两个月来所经历的磨难一一道来。从被侍卫殴打、关入大牢,受尽牢狱之灾。
    听完南兴的叙述,南宏之怒火中烧,他转身对身后的侍卫和官员们怒斥道:“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差点害朕失去一位忠臣!南兴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大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南宏之的怒意所震慑。
    周亭亭猛然惊呼,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陛下,南大人他……他昏厥过去了!”
    皇帝南宏之闻言,面色骤变,连忙转身望去,只见南兴双目紧闭,头部无力地歪向一侧,呼吸微弱,显得岌岌可危。他急忙下令:“速速传唤御医前来!”
    不多时,御医匆匆而至,于朝堂之上对南兴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检查。一番忙碌后,御医面露宽慰之色,禀报道:“陛下,南大人乃是因长期受刑,加之饮食不济,情绪剧烈波动所致昏厥。幸而无性命之忧,只需立即进服参汤,再精心调养数日,应能恢复。”
    南宏之闻言,心中稍安,随即下令:“即刻将南兴抬往后宫,务必悉心照料,不得有误。”
    此时,礼部尚书孟长卿上前一步,躬身言道:“陛下,外臣留宿后宫确有违礼制。微臣斗胆建议,不如将南兴送往京都驿站,由御医署指派专人照料,既合礼法,又显陛下仁德之心。”
    南宏之听后,眉宇间闪过一抹不悦,摆手制止了孟长卿的提议,严厉地说道:“孟爱卿此言差矣。朕明令召见戍边将领回京述职,岂料南兴竟在宫门之外,无端遭受侍卫构陷,蒙冤入狱,几乎丧命于牢狱之中。此事若传扬出去,你让天下将领如何视朕?莫非要让世人以为朕是薄情寡义、昏庸无能之君,竟会无故加害忠臣良将吗?此事必须妥善处理,以正视听!”
    一番话掷地有声,尽显帝王威严。
    御医面露为难之色,轻轻蹙眉,向皇帝南宏之请示道:“陛下,关于南大人的安置,微臣斗胆一问,后宫之中各宫院皆已有人居住,并无即刻可用的空置之所。”
    南宏之闻言,沉吟片刻,正欲开口,大皇子南长彦已挺身而出,语气坚定地说:“父皇,儿臣愿请命将南兴大人安置在儿臣母妃的宫院内。儿臣定当亲自贴身照料南兴大人的起居,以此彰显父皇的仁德与宽厚,也让朝野上下皆知父皇对忠臣的体恤与爱护。”
    南宏之望着长子南长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点头道:“好,长彦你有此心意,朕甚感欣慰。即刻将南兴抬往李贵妃处,并传旨给李贵妃,令她务必尽心尽力,好生照料南兴,不得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