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问老爹：“怎么还不去睡？”
    搀了老爹进屋。
    顾老爹欲言又止，顾振觉出养父的担心，笑道：“我只是去参军，又不是不回来了。”
    “再说了，还有两月时间陪您。”
    顾老爹神情悲戚看着他，嗫嚅着嘴唇，挤出来一句：“老爹别的也不懂，但我就觉着那沈医官说的挺在理儿。”
    顾振借着转身关门掩饰了眼中的阴郁，安慰老爹。
    “入边军跟进医官署是一样的，都有三年考核，考核不过的退伍返乡，根据这三年表现发放抚恤，这些都是朝廷明令的，说不定我去了三年，考核不过就被人家给撵回来了。”
    这话当然是骗顾老爹不懂，但其实也是他心里的想法。
    重整北川军营，可以把这一条纳进去，设个三年考核制度，太弱的强制一线拼杀不行，不如归农。
    不愿入伍的不强留，但对一些拔尖的人才，要争取吸收入伍。
    比如顾振惦记的这个赫连千城，那是一定要把人给弄进来。
    但现在把这些话来骗顾老爹，还真管用。
    顾老爹一听还有三年考核这个关卡，眼睛里面就看见了光。
    心说我儿子体弱多病，自然过不了这个三年考核，那儿子参军，不是三年就回来了。
    于是顾老爹兴奋异常的对顾振道：“明天我上山去打两头野味来，给你一并送军营里边去，给沈医官，谢谢沈先生为你作想。”
    顾振磨了磨后槽牙，转口问顾老爹：“老爹！北川这边十六岁征兵入伍，怎么我看村子里面还是有好多没有从军的，比如老爹您，怎么就没吃上军粮？”
    “唔！十六岁测资质，有修炼天分的直接入伍，没有天分的，愿意参军人家也收，但武力值太低，多是去送命的，所以测出来没有资质的，很多都选择回来务农。”
    “连你老爹我，也是个没资质的。”
    “老爹，你没有修炼资质？”
    顾振伸手按在养父肩头，摸到的筋骨十分强悍。
    十六力的弓，没有一点臂力开不了，何况当年顾老爹敢一个人上巨龙渊打猎，还从狼口里把当时的顾振救下来。
    连顾老爹这种资质都算没有修炼天分，那这北川军营的选拔测试，真是水的一比。
    “那要怎样的，才算是有资质？”
    “就是，能开了元窍，能练气的最好，十六岁的年龄，基本上都开窍了。”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修行之人，只要从小有人引导，两三岁上便能纳气，天分高的，七八岁筑基，十几岁结丹的都有，十六七岁的花花少年，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眼花缭乱的心不定，这个时候也最有分水岭。
    意志坚定的一飞冲天，但还有更多的从此一蹶不振。
    北川十六岁从军这个规定是赵王李令定下的，还用郡王李牧做了表率。
    因为李牧十二岁受封，相当于李牧十二岁便从军，北川的主帅十二岁从军，北川将士十六岁才入伍，已经是莫大的宽宏。
    但这个规定下达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参军入伍的士兵很大一部分丧生妖口，老百姓都不愿意送自己娃去喂妖，每年征兵都招募不够员，所以李令才下了这个强令。
    但背后李牧把规定加了几个附加条件，便是加入测试资质这一条，让一些原本不愿意从军的借这个测试回转。
    但也是李牧这一手，放走了很多精兵强将。
    细算下来，还是李牧吃亏。
    顾老爹感叹，“开了元窍有修炼资格的武者，那都是朝廷倚仗，能上阵杀敌，封官勋爵，一世衣食无忧。”
    说这话时老爹眼中都是希冀的光。
    顾振不觉好奇问：“您老也摸过那测试石，资质真的低吗？”
    “摸过。”顾老爹凑在他耳朵上。
    “硬邦邦的一块石头，我老头子就把巴掌按了一下，手感凉飕飕的不好使，我就放开了手，别人摸那石头按了又按，按一下那石头嗖一道红光，按一下嗖又一道红光，就测出来什么天分，你老爹我摸那一下，石头没什么反应，不就是没资质了。”
    说的顾振都笑了。
    测试石要按上三分钟，你摸一下能测出个什么？
    所以这个测试，让多少人逃避了参军。
    不愿入伍的，便跟顾老爹一样，自动放弃了。
    “那老爹，你不参军，可是有个追求，梦想啥的…比如，想想女人？”
    顾老爹嘿嘿笑起来，一巴掌拍他脑门：“小孩子爱做梦，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有喜欢的小女娃，唉！”
    “那你怎么没娶回家来？”
    问出来顾振才后悔问了，果然顾老爹神色一黯。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因为没钱…”
    ……
    等顾老爹睡下，顾振神识入了内境，意外看见血蟒褪下来一张蛇皮。
    蛇蜕能入药，他便把蛇皮收进乾坤袋，意识一动进了玉简。
    这些天每天晚上他都是在玉简里面修炼武技，熟门熟路的拿着弓箭进了庄园。
    才一进去，便看见两只金色大蛾子在忙着织补。
    他好奇的走过去，看见他收起来的蛇皮铺在地上，两只大蛾子吐出像蛛丝一样的金线缝进蛇皮中。
    只看了一会儿，蛇皮从脑袋到七寸处已经缝好，变成一个金黄色的蛇皮袋的样子。
    手摸上去柔软轻柔，韧性极佳。
    顾振让两只蛾子缝着蛇皮，拿着弓箭直接进了雾气里面猎杀野兽。
    一个时辰后他成功捕杀了一头猛虎，把尸首拖出来，看见蛇皮已经织补了一半多。
    庄园里面没有日夜之分，不管什么时候他进来，除了一进门处的夜明珠，走进去的菜畦和花田都有阳光普照。
    桃树和梨树上的叶片没有枯萎，绿树成荫，他便靠在树下休息，打坐修炼藏炁诀。
    似乎是这里的灵气充足，顾振丹田中储藏的灵源满溢出来，成功冲击筑基二层，并连跳三级最后停在筑基四层。
    修为大进的通体舒泰，顾振正专心引导真气运行，忽然意识看见一条小金蛇游过来，嘴唇往他左手指尖一搭。
    他左手不由自主的手指一勾，一根红线穿出，入了小金蛇的额头，穿中天关小孔。
    这个牵傀牵的太突然，完全不受他意识所控。
    顾振神识一凛，恍惚间小金蛇不见了，好像只是走了会神。
    他急忙睁开眼，没有看见身边有蛇，但他打坐的地方往右面雾气又退出去三丈远，绿茵茵的草地上放着一件蛇皮和金丝织成的东西。
    上面显示：【蛇蜕衣一件，护身软甲，刀枪不入】
    他手指一勾，那蛇蜕衣就取在手上，仔细看还是一张蛇皮的样子。
    但意念一动，看着自己身体变成了一条大蛇，原来这蛇皮能让他变成一条假蛇。
    顾振学着蛇的样子在花草间游动，适应这个身体，觉着很是新鲜。
    意念再一动，还是变回人形，蛇蜕衣贴肉穿在了身上，十分暖和。
    从玉简中出来，他兴奋的睡不着，再变出蛇身在地上爬了一圈，爬上树，再爬上山。
    半路遇到几只小兽，那些兽都把他当成真正的蛇。
    顾振爬了半夜才变回人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