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挂断后又继续打来，叶阳直接打开飞行模式。
    心说这天杀的严小慧到底要干什么？
    谷子乙刚睡醒眼神有些迷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挠着头发。
    “你睡醒了？”
    “嗯，你手机把我吵醒的。”
    “……”
    “我们这是去哪？”
    “落川里”
    “是要去那里吃饭吗？我有点饿了。”
    “呃…那里恐怕没饭可吃。”
    谷子乙小脑袋开始飞速运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叶阳，那我们吃小脆皮吧！”
    谷子乙说小脆皮的时候笑得很憨，她只是目视着前方的路并没有看向叶阳，像极了小孩子想起喜欢的零食时开心愉悦的样子。
    她不是刻意卖萌，而是真的很萌，也是真的想吃小脆皮。
    顶级学霸和顶级颜值，在学生时代无论是其中哪一光环傍身都会被讨论，关注、崇拜。
    学习好的颜值低，颜值高的学习差。这并不是固有认知，而是真实且普遍存在的情况。
    像严小慧此类颜值偏高且学习好的，在学生群体中已经属于凤毛麟角。
    而谷子乙就是打破常规的存在，顶级颜值加顶级学霸。
    太漂亮且优秀的女生会形成一种自动的防御屏障，所以她只被关注，崇拜、而不被讨论。
    因为大家觉得她不用被讨论。
    有人喜欢学习好的，有人喜欢长得漂亮的，当然大多数人喜欢学习好且漂亮的。
    但对于无论学习还是颜值都达到天花板级别的女生，就不太敢接近。
    就如纪安南所说，谷子乙喜欢他便是侮辱了谷子乙。行吧，这哥们的确很透彻。
    但当真正接近她后，才发现她不会和你高谈阔论吟诗作对，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刷新三观的炸裂观点，没有因为自己的颜值而需要筛选优质交友群体。
    她仅仅是一个贪吃贪玩且纯真的小女生而已。
    驶出高速后还有五六公里的国道要走，叶阳四处观察路边的村落看有没有小卖部之类的。
    谷子乙已经念叨了一路的小脆皮，加之这丫头随时在喊饿。
    幸运在山脚下终于找到一家小卖部，虽说陈列的商品很少，但如愿买到了小脆皮并买了两盒桶装方便面。
    从山脚到山顶还有十多分钟的车程，面肯定是吃不了了，叶阳索性让店家给自己灌了一保温壶热水带上山。
    虽说自己愿意付20块钱的水壶押金但店家死活不肯要。
    “没事的小同志，一看你们就是有素质有文化的人，还能稀罕我一个水壶？待会下山送回来就行。”
    说话的店家奶奶慈祥温柔，双手将铝制外壳的水壶拎起递给叶阳，并嘱咐下山早的话到家里吃饭。
    在叶阳眼中看来保温水壶很有年代感，热水器没有普及之前每家都必备的物件，老家安阳镇的方言称其叫：“温瓶”顾名思义保温的瓶子。
    这东西在后世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拎在手里，只觉得无比亲切却又不真实。
    “叶阳，你慢点，戳疼我了。”
    “马上马上，我马上就到了。”
    山路本就崎岖，车身一直摇晃个不停，谷子乙嘴里含着吃完的冰淇淋棍子不小心戳到了嘴。
    山顶人不多，几乎都是一男一女组队前来拍照打卡的小情侣。
    “亲爱的，你发誓你会永远爱我。”
    “好，我刘大壮发誓此生只爱张翠菊一个人，如若今后移情别恋，我张大壮断子绝…”
    还没等大壮说完，翠菊马上伸出两根手指抵在大壮的唇间。
    “傻瓜，说别的，我可不要断子绝孙。”翠菊羞涩地用牙齿轻轻咬住嘴唇低下头小脸通红。
    叶阳马上脑补：“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可不要你不行？”
    甜蜜的小两口在山顶平台上你侬我侬腻歪得要死。
    叶阳也是无意看到这一幕，待男生宣誓完毕后女生便激动地吻了上去，二人不顾旁人目光抱在一起啃了足足几分钟。
    叶阳心说以二位大壮和翠菊的名字拆字解义来看，两人八字姻缘简直天造地设，怕是耶稣反对也没什么鸟用，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谷子乙正专心泡面，撕开调味包倒进面里，将热水倒入，面饼发出呲呲呲的声响马上膨胀开来。
    大壮和翠菊已经离开，应该是忙着研究证实会不会断子绝孙的事去了。
    六点，人群散去，硕大的红日挂在云海之上。
    此时山顶的风开始呼啸怒吼，白昼高温退散后，当然到了北风嚣张的时候。
    两人站在山顶平台最佳的观景位置，看着远处的云海在风力的作用下泛起涟漪。
    “子乙，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落川里吗？”
    “因为根据国家地理管理条例，这座名叫落川里的山收录进了国家地名信息库。”
    “……”
    自己本想煽情一把，告诉她这座山名由来的神话故事，不曾想这丫头一本正经真是不懂一丁点浪漫。
    “呃…是这样的。”
    有时候学霸就是这样无趣。
    “叶阳，我想问你一件事。”
    谷子乙双手垫着脑袋伏在围栏上，她眼神呆滞地看着远方，脸上似是困惑和丝丝失落。
    “您说。”
    “如果说我不喜欢一个地方，但所有人都希望我去那个地方，你觉得我该去吗？”
    叶阳理解谷子乙的意思，她口中不喜欢的那个地方便是中都，只不过没有想到谷子乙会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
    她高考控分的事已经不用怀疑，但原因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
    若是自己能够说动她，或许还会有一丝机会，让她去中都念书。
    这样的话，自己也不会太寂寞，她也不用嫁给该死的老外。
    想到老外，叶阳又开始难过了起来……
    “子乙，我觉得很多时候我们并不仅仅是为自己……”
    “别说了叶阳，我懂你的意思，你和他们一样。”
    这丫头抓关键词的能力是真的强，自己刚说出我觉得，她便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陈述。
    和他们一样，一样的话语，一样的劝导，一样的为了别人要做到自我牺牲。
    没人告诉你你需要为自己而活，这是道德的问题，你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人不能没有道德，道德上就是这样说的。
    前世有个词叫圣母婊，就是你怎么可以怎么怎么，你怎么忍心怎么怎么，你为什么不怎么怎么？
    好吧！现在自己就是圣母婊。
    自己刚才的话在谷子乙听来都是：“废话，废话，你不要给我哇哇叫。”
    以自己所储备的前世技能，高考全国第一也不是不可能，要是换做这丫头，她也不会在乎这份荣耀……
    按原计划高考考个惊天动地的成绩轰动全国，再借助媒体的力量表达诉求扳倒严阳辉。
    自己会为了达到目的倾尽所有，但也有人会因为不喜欢一个地方放弃全国最高学府。
    她所说的他们，原来也包括自己…
    看着谷子乙此时正失落的样子，叶阳的内心有了松动。
    自己此生的终极目标，真的只是为了扳倒严阳辉吗？
    文凭、金钱、荣誉、亲情、爱情、健康的身体、丰盈的精神。这些就真的…
    好吧！这些真的很重要，叶阳并不想骗自己。
    “子乙，就做你自己吧，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