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三坐上车,才注意到车上还有一个司机。魏芳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司机一言不发启动车辆,不一会就汇入了街上车流中。魏芳轻易不敢开口,生怕哪里不合适再得罪了身后这位大爷。
一时车上气氛有些过于安静。张三主动开口问魏芳,“为什么你们早些时候没有来找我治疗?”
魏芳苦笑,“我们也没想到杨老推荐的人是你。按理说应该早和你联系的,可老板对中医还是有些顾虑,所以就犹豫了几天。“
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必要再躲躲闪闪的隐藏什么了,不如选择性的说些实话好取得张三好感。
“后来决定要请您了,那就是活动以后了。再想找你,谁知道你参加了那个活动。如果早知道你们是同一个人,那个活动都没必要组织了。”
张三哂笑一声,“你老板的顾虑只怕就是担心被人知道他请中医治疗吧。”他说话毫不客气,“你们怎么好意思来请我去治疗呢?”
魏芳觉得脸上发烧,只能继续解释,“各家有各家的苦,有了上次那次活动的事,我们也担心你有什么误会。”
“误会?”张三冷笑,“难不成你们举办那个活动真的是如你说为中医正名?都什么年代了,你们的真实目的瞒不了人的。
方舟则,那可是社会名流,鼎鼎大名啊,站在黑化中医最前线的人。”
张三一点都不想给他们留什么面子,最好是对方恼羞成怒,让他下车才好。正好省得自己辛苦。
他已经想好了,即使不去治疗,那笔出诊费他也是绝对不会退的。
魏芳没有想到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根底。想到这两天自己在对方面前的各种辩解,就像一个已经被人看穿把戏的魔术师一样,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
尴尬、丢人、各种情绪上头,她真想把张三赶下车去。可她也只能在心里发狠,老板交代的事必须要办的。
看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张三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一群可怜人而已。之后一路他都是闭目不语。
车辆停在一栋大楼门前,魏芳先下车。张三注意到大楼门前挂了不少单位的牌匾,只是不知道方舟则会是在哪里。
乘坐电梯一直到十三层,出了电梯就能看到一张茶台,后面有服务人员。魏芳领着张三直接过去,服务人员恭敬喊着魏总,看来整个一层都是他们的。
张三没有看到任何单位名称。在一间紧闭的屋门外,魏芳和一个坐在桌后的小姑娘低声说了几句话。
得到准许后,才敲响了那扇门,随后推开房门请张三进入。
这是一间目测有五六十平方米的办公室,装修很是奢华。张三不由想起了聂伟业一家三口挤在一起的三十平米小房子。
地板上有地毯,一圈真皮沙发绕着茶几围成半圆。前面是一张硕大的实木办公桌,桌后是一个头发略秃的中年人。
此时他正在和坐在沙发上一个身材发福的眼镜男说话。魏芳进门后,向老板点点头。之后向张三介绍。
张三看着眼前这个鼎鼎大名的方舟则,没有理会他绕过桌子伸出的手臂,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沙发上的眼镜男一脸玩味的看着张三,眼里充满好奇。
魏芳给双方介绍后,没有离开。径直坐在沙发上,很是热情的和眼镜男打了一声招呼,“何总。”
眼镜男笑呵呵的点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张三。方舟则对张三的态度不以为意,热情请张三坐下。
“本来该我去登门的,手上事情太多,身不由己,只能麻烦张医生来一趟了。”方舟则语气温柔,态度极为谦逊。
这很出乎张三的意料。看魏芳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他本以为方舟则也会是跋扈态度。没想到竟然给他一种儒雅之感。
不等张三回话,方舟则看向已经坐在沙发上的魏芳,“魏总,把我放在你那里的好茶拿出来,请三哥过去尝尝。”说完冲眼镜男歉意笑笑。
魏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马上站起身子,语声轻柔,“何总,赏个脸尝尝我的新茶,给打个分吧。”
何总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副不懂他们意思的模样,“你拿过来泡上一壶,正好有客人在,一起尝尝。”
魏芳无奈看向方舟则。方舟则笑笑,挥手示意魏芳去泡茶。眼前这个何总他不想招惹,眼见对方不想回避,只能听之任之了。
“张医生,其实我们不是外人。对杨老我也是敬仰已久,有机会还是要多在一起坐坐的。”
他看张三不说话,以为房间气场震慑了对方。就想拉近一些关系,让张三放松一些。
何总听到方舟则说出杨老二字时,窝在沙发上的身子挺了一下,眼里露出思索之色。
张三是懒得说什么,听方舟则这样说,也就不客气了,“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我们之间应该相互疏远一些才是对的。你愿意经常看到医生?”
方舟则被他顶的有些憋闷,随后也就想开了。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受点气也没什么。
何总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一切。这个衣着普通的小男孩让他觉得越发有趣了。
“行,那咱们先看病。”方舟则伸出手臂。
张三知道自己无法回避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检查完了再说其他。伸手搭上对方手腕仔细检查。
方舟则左手脉散无力,右手关弦尺寸弱。舌淡苔白根腻。张三又行问诊,方舟则自述,上楼气喘,乏力,下午下肢会有肿胀。
早上小便正常,其他时间有淋漓。吃养心丸大便一日一次,不吃初头干。怕冷,受惊后腰腿会痛,右肋有时会胀,最近脾气极大。
几年前因为冠心病做了支架置入术,冠心病病史大概有10年。不吃安眠药无法入睡,吃了也睡不安稳,最近两年耳中、脑中常有“嗡嗡。”鸣声。
张三检查后第一感觉就是这个方舟则的身体就像一个六七十岁的患病老人,阴阳不守,神躁不静,还很虚弱,给他一种行将腐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