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尧母女俩顺着导航来到了汪月琪家的宠物店。
    “小燕宠物店”虽然只是开在一个小区的底商里面，但是得益于综艺节目的效应。今天虽然是工作日，来店里的人还是不少，甚至有人专门来到这里打卡。
    老板娘，也是汪月琪的妈妈曹小燕一上午都忙得团团转，员工们也是现在才有时间出去吃饭，她自己坐在收银台休息一会，顺便刷刷还没来得及看的节目。
    “老板娘，我买这么多够不够？”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曹小燕抬头，男人很是歉意地笑了笑，像是觉得自己打扰到她刷手机看节目。
    曹小燕起身，热情地问他：“你养的什么狗？”
    “你等我给你看看照片。”男人在手机上翻出一张照片递给了老板娘。
    “哦，是马尔济斯犬。”
    或许是面前的男人和其他顾客不一样，他说话彬彬有礼，一点都不咋咋呼呼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曹小燕掂了掂男人买的狗粮，向他推荐更划算的套餐，“先生，我推荐你买两袋，现在店里面有活动，买两袋可以打8.8折，划算很多。”
    “谢谢你，不过我大概只是养二十来天的样子，一袋够不够？”
    “那就够了”，曹小燕和他闲聊起来，“帮朋友养的吗？”
    男人笑着摇头，“不是，房东阿姨的。她去海南过年了，宠物带不过去，托我帮她养一段时间。”
    曹小燕把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多叮嘱了几句，“那你可别偷懒，每天都要出去遛才行。”
    ……
    男人和老板娘只是平平常常的对话，没想到被刚进店的母女俩听见了。
    “妈妈，那好像是叶叔叔？”小尧子拽了拽姚尧的衣服，指着男人的背影。
    姚尧当然认出来了，那人就是叶知鸿。
    所以她从进门起就愣在了原地。
    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怎么这么巧，蓝佳才提到他这就遇上了。
    转而又想，他一个大男人工作那么忙，怎么忽然有时间养狗了，甚至心里暗暗盘算，是不是新交了女朋友，现在很多情侣也喜欢共同养一只宠物的。
    想到这里，一瞬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接下来却越听越奇，怎么还钻出来一个“房东阿姨”？
    叶知鸿是有自己的房子的，而且他是京海市本地人，他干什么租房？
    男人付完款，转身。
    对上还在发愣的姚尧。
    “叶叔叔，真的是你啊？刚刚我还和妈妈说呢。”
    —— ——
    姚尧抿了抿有点发干的嘴唇，她觉得大概是京海市的天气太干燥了，刚刚车里面的空调也开太大，导致现在嗓子都有点哑，努力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她总觉得时间凝固了，被这破天气冻住了一样，其实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姚尧，小尧子，你们来干什么？”叶知鸿拎着塑料袋，一看就很惊喜，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她们，心想还真是有缘。
    “妈妈答应让我养狗，我来这里看看。”小尧子见妈妈好像愣怔得出了神，紧了紧妈妈的手，回答叶知鸿。
    姚尧垂下眼眸，一瞬之后再抬眼看着叶知鸿：“对的，节目上说这里可以收养，我们来看看。”
    既然遇上了，叶知鸿就不想走了，他快跑几步出去把狗粮放进车里，又跑了回来。
    趁他跑出去的时间，姚尧让女儿去自己看看小动物。
    她来到了店外，想要呼吸几口冷空气，她觉得自己脸有点发烧发烫。
    “怎么不进去？”叶知鸿问她。
    姚尧没答，她抬眼看了看眉宇间都带着欣喜和激动的叶知鸿，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什么房东阿姨？”
    她不知道，她那神情那语气，带着十二分的质疑和怀疑，要是忽然有人路过听见，恨不得脑补一出叶知鸿傍上富婆甩了女朋友的戏码。
    “你听见了？”叶知鸿轻笑，又略带尴尬。盯着她看了几秒，这才把视线移开，一字一顿地说着，很清晰，“就是我租房的房东阿姨。”
    “你不是有房子吗？”姚尧本能反问，忽地，她上手抓住了叶知鸿的胳膊，“你，你是不是把房子卖了？”
    叶知鸿还没有答，姚尧又接着问道，“是不是为了给我凑钱？”
    不用再听答案了，叶知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姚尧一下子有点站立不稳，她一屁股坐在店外的长条木椅上，叶知鸿就那么站在她面前。
    想了半天，男人才开口道，“反正我一个人，在哪都能住，租房也是一样的。你带着孩子，小尧子着急上学，耽误不得……”
    姚尧是作家，本来就属于特别感性的人，听见他的话，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她也不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了。
    她本就聪明，怎么会不明白男人的感情。
    蓝佳和苏晓念都说过这事，她总是没当回事，叶知鸿连欠条都不打就借给她几百万，却又没有后续，她还想着叶校长怕是个富二代。
    男人从来没有提过，她自己一天忙着新房装修、写作和女儿入学的事，也无暇想那么多。
    原来，没有什么富二代！
    全是男人对女人无私的好，都不让她知道的那种好。
    她怎么会不动容，怎么不心动。
    气氛忽地有点尴尬，叶知鸿只是悄无声息地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姚尧，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见她粉润的唇被咬得又白又干，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不太好的样子，很是担忧地问道：“你是不是病了？”
    “我没有，叶校长，你陪我坐会。”她毫不顾忌地拉他坐在旁边。
    姚尧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又抬眼望向不远处的车，她认识叶知鸿的车，和她自己的车只隔了一个车位，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现在中间的车正好开走。
    “租房好吗？”她自己现在也租房，麻烦事不少，房东和租客算不得省心，尤其是她这种带个孩子租房的，房东都是挑来挑去的，生怕小孩子调皮在墙上乱画，带着宠物租房就更麻烦了。
    就女儿要养宠物这事，她都特意征求过房东意见，因为她在同小区买房，房东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挺好的，阿姨对我很好。”叶知鸿也抬眼看着远处，视线虚无得不知道落在哪里。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心甘情愿的。”
    叶知鸿确实没想过要把自己卖房的事让姚尧知道，今天这样被她发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姚尧看着他：“我说的不是这个。”
    叶知鸿感受到了身旁的视线，侧了侧身子，抬眸看了她一眼，姚尧也没有避开，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继续问道：“你喜欢我，是不是？”
    问得很直接。
    叶知鸿本来已经移开的视线又转了回去，他再也无法平静，眼眸深处一团汹涌的大火喷薄而出，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热气，一个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