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婳被裴喜君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脸颊飞快地染上一抹红晕，像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她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咳咳，那个……我和苏无名啊……”她拉长了尾音，眼珠滴溜溜地转，想着怎么回答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
    裴喜君一脸好奇地望着她，眼睛亮晶晶的。
    “其实吧……”
    初婳神秘兮兮地凑近裴喜君，压低声音说道：“我和他啊，是天选良缘！命中注定！”
    裴喜君一脸懵懂：“天选良缘？什么意思？”
    初婳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摇头晃脑地说：“就是说，我和他啊，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情比金坚，感天动地！”
    “哦~”裴喜君拖长了尾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大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
    “那……是什么样的天选良缘呢？”
    初婳被问得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带着攻略系统穿越来的吧？那这傻丫头不得把她当成妖怪？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故作神秘地靠近裴喜君，低声道：“天机不可泄露！总之，我和苏无名啊，那是注定的缘分，就像你和卢凌风一样！”
    裴喜君的脸颊又红了，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初婳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中暗笑，这小丫头，还真是可爱！
    “你方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真的是…鬼？”裴喜君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颤抖，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初婳下一秒就会在她面前消失不见。
    初婳被她这小心翼翼的语气逗笑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傻丫头，你看我像鬼吗？我有影子，还能吃东西，鬼能做到吗？方才我这么说是糊弄那狗官的。”
    裴喜君这才注意到初婳身后的影子，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小脸因为刚才的紧张而微微泛红。“不像，不像，初婳姐姐一点也不像鬼，刚才是我…是我胡思乱想。”
    初婳见她这副呆萌的模样，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呀，就是想太多了！不过说真的，我身上有些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裴喜君乖巧地点了点头，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两人聊着聊着，眼皮渐渐沉重，初婳轻轻打了个哈欠，裴喜君也跟着小声地打了个哈欠。最后，她们依偎着，在温暖的被窝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晨曦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初婳揉着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身旁的裴喜君还在沉睡，呼吸均匀而绵长。
    初婳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
    院子里，苏无名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卷书，正摇头晃脑地念着什么。薛环则规规矩矩地坐在他对面，小脸紧绷，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苏无名抑扬顿挫地念着，时不时还用手指在书卷上点一点。
    薛环鹦鹉学舌般地跟着念叨，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初婳看着这一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苏无名，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老师啊，一大早就开始给薛环上课了。
    她轻轻掩上房门，走到苏无名身边，笑盈盈地问道：“苏无名，一大早就这么用功啊？”
    苏无名听到初婳的声音，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婳儿，你醒了？我见薛环整日无所事事，便想着教他一些诗书，也好陶冶性情。”
    初婳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薛环，强忍着笑意，说道：“苏司马真是用心良苦啊。”
    苏无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初婳，却又像触电般迅速收回。
    “苏某只是觉得这少年本性纯良，只是缺乏引导罢了。”
    “哦？是吗？”初婳挑了挑眉，目光落在薛环身上。只见薛环脑袋一点一点的，像要栽倒似的，眼皮却努力地撑着，一副快要灵魂出窍的模样。
    初婳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无名看着初婳笑靥如花，心中一阵荡漾，仿佛春风拂过，百花齐放。
    “婳儿不是说到这大唐后，许多字都不认识了，要不我来教你。”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说。
    “真的？”初婳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那太好了！我正愁着呢，好多字都不认识，看书都费劲。”
    初婳的笑声清脆如银铃，在院中回荡。苏无名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多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笑，看着她开心……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卢凌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还有几个衙役。
    “苏无名，人我给你带来了！”卢凌风指着那男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仿佛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务一般。
    苏无名收敛了笑容，起身向那男人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本县县尉了。”
    那县尉连忙回礼，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下官正是，见过苏司马。”
    县尉擦了擦额头的汗，陪着笑脸说道：“苏司马，下官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卢兄说了，那都尉，当真是狗胆包天，下官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姑息！”
    卢凌风猛地推开正厅大门，气势汹汹，仿佛下一秒就要揪出躲藏在里面的犯人，给喜君一个交代。
    然而，厅内空空如也，只有几根歪斜的椅子和散落在地的绳索，证明这里曾有人被捆绑。
    卢凌风愣住了，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凝固。他指着空荡荡的房间，不可置信地喊道：“人呢？！明明绑在这儿的！”
    初婳和喜君进来两个女孩子都皱起鼻子：“什么味儿啊，这么恶心？”
    卢凌风听到厨房有动静，立刻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
    他心想，莫非那都尉还藏了同伙不成？若是抓个正着，定要好好审问一番，也好在喜君面前挣回些面子。
    他猛地推开厨房的门，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
    卢凌风扶着墙，吐得昏天黑地，胃里翻江倒海，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似的。他身后的衙役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脸色煞白，弯腰呕吐，场面堪比集体食物中毒。
    “怎么了？”苏无名看着吐做一团的众人问
    “人头……”卢凌风忍着恶心看向苏无名。
    苏无名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胃里一阵翻涌。他强忍着不适，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厨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头晕目眩。
    只见一口大锅正冒着热气，锅盖半掩，里面赫然蒸着几个人头，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惨白的面孔在蒸汽中若隐若现。
    白白的雾气从锅盖边缘丝丝缕缕地溢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几颗面目全非的人头，在沸腾的汤水中翻滚着，头发散乱，眼球突出，嘴唇肿胀发紫。
    苏无名胃里一阵痉挛，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苏无名怎么样？”初婳说着就要进去。
    苏无名回头，面色凝重，语气却异常温柔：“婳儿，你和喜君先在门口等等，里面场景……有些血腥，怕惊扰到你们。”
    初婳本想说自己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一个小说作家，什么血腥的场面没在脑海里构建过？但看着苏无名眼中真切的关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点点头，拉住同样好奇的裴喜君，乖巧地站在门口。
    “刘十八？”苏无名这才看到蹲在角落添火的人。
    刘十八缓缓地抬起头，昏暗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他咧开嘴，露出了一口黄牙，发出一声阴恻恻的笑声，如同夜枭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
    衙役们七手八脚地把刘十八从厨房拖出来，像拎着一只待宰的鸡。刘十八也不挣扎，只是嘿嘿傻笑。
    院子里，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与厨房里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形成鲜明对比。苏无名站在刘十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得像刀锋。
    “刘十八，我问你，这甘棠驿内，是否有一个冰窖，里面挂着很多的肉？”苏无名想起昨夜梦魇中鲜血淋漓的场景，以及那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
    刘十八愣了一下，傻笑停止，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没有。”
    苏无名见状，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厉声喝道：“你胡说！我昨夜去过那里，还看到你和一个穿红袍的人在一起！”
    刘十八：“这驿馆中根本就没有冰窖，你有事怎么去的？或许，你是出现了幻觉，又或许你是在做梦，住在甘棠驿的人啊，经常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