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段怀谦的库里南,林沐妍假装轻松地问,“段少,原来皇冠会所是你开的?”
“嗯,大学时候我自己开的,和南风集团没关系。”
“哦。”
两人没再说话,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味道。
林沐妍低着头,身体僵硬,她紧握着拳头,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段怀谦的手臂靠在车窗上,那修长的手指抵着薄唇。他肆无忌惮地注视着林沐妍的脸,下颌线紧绷,漆黑的瞳孔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感受到了段怀谦的目光,林沐妍咬了咬唇,抬起头,“段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段怀谦的脸上波澜不惊,“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林沐妍看了一眼驾驶座的汪浩,寻思着要不要回避一下回去再说,可这时段怀谦那骇人的气场已经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只想现在就把话说开了。
无所谓了,反正汪浩是段怀谦的人,段怀谦怎么想,他自然也怎么想。
于是林沐妍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段少,我确实不是处女,但我只有过六年前的那一次,是我自己倒贴的,人家不稀罕我…”
话说完,车内的空气像是死一般的沉寂。
驾驶座的汪浩不禁捏了把汗,他怎么也没想到去了趟皇冠会所,竟然段少和段少奶奶都聊到了这个份上。
段怀谦问,“他睡了就跑了吗?”
“嗯。”
“那你睡得还满意吗?”
男人话音刚落,林沐妍顿时噎住。
段怀谦问这个干什么?他有病?往人伤口撒盐让他特别有快感?
她老实回答:“我喝醉了,只记得酒醒了以后很疼,所以…应该算不满意。”
驾驶座的汪浩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真想拿一对降噪耳机把耳朵塞起来。
段怀谦盯着林沐妍的脸没有说话,半晌,他吐出一个字。
“靠。”
林沐妍不禁抖了一下,她不知道段怀谦这个语气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舔了舔嘴唇,脸色有些忧郁。
“段少,如果你嫌弃我的话没关系,我明天就可以和你去离婚,我爸爸那边我会解释的,就是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找学校办公室帮我安排一个教工宿舍,找到住的地方以后我立刻就搬走。”
林沐妍说完顿了顿,等着段怀谦的反应。
段怀谦轻笑一声,“明天是星期天,民政局不开门。”
“哦,那下周一,下周一一早我们就去。”
“离婚这么积极,你找好下家了?”
林沐妍赶紧摆手否认,“怎么会,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对我避之不及,只有段少人帅心善,愿意收留我。”
段怀谦垂眸一笑,他没想到林沐妍跟他相处了才一两个星期,整个人都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还会阿谀奉承了。
于是他说,“你找到下家了告诉我,我们去离婚。”
林沐妍点点头,“好。”
末了,段怀谦补充了一句,“我倒要看看,整个江城,谁敢打段太太的主意。”
林沐妍扑闪着清亮的眼眸,反复回味着段怀谦这句话的意思。
这婚…到底是要离还是不要离啊?
不一会儿,库里南停在十涧堂别墅的正门口,段怀谦对林沐妍说,“你先进去,我抽支烟就来。”
“好的。”
林沐妍下车后,段怀谦打开车窗。
打火机的火舌舔过烟头,在那优越的指尖闪起一点猩红。
他幽幽地吐着烟圈,模样有点失神。
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的话没说,这会儿驾驶座的汪浩实在忍不住了。
“段少,其实少奶奶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都什么开放的年代了,还需要立什么贞节牌坊吗?那个提了裤子就跑的狗男人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幸好少奶奶有福,没跟他在一起。”
段怀谦解开了西装外套,一身慵懒矜贵的样子。
他随意地把烟灰抖在了车窗外,开口,“那个男人是我。”
汪浩大喊:“啊?!!”
段怀谦:“你聋了?我说那个男人是我。”
这一刻,汪浩恨不得抽自已一巴掌,说什么话不好,说段少是提了裤子就跑的狗男人,还不是什么好货色,他这份工作还想不想干了?
他就知道这个少奶奶来头不一般,不然以段少的脾气,只要他不愿意,别说段老爷子了,天王老子让他结婚他也不会同意。
“段少,那…你早就认识少奶奶了?”
“嗯,我喜欢她快十年了。”
段怀谦说着,脑中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林沐妍的那天,那张被阳光照得半透明的瓷白小脸。
她鼓着脸颊,眨着潋艳清亮的眼眸,有些埋怨地问,“学长,你怎么不穿校服啊?”
这时,思绪被汪浩的惊叹声拉回,“啊?!”
汪浩张大了嘴回过头,紧紧盯着段怀谦那张清俊冷欲的侧脸。
跟了段怀谦四年,外头一直传他如何花心如何放荡不羁,可汪浩知道,段怀谦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扑在了南风集团,别说睡女人了,他压根就不和女人说话。
段怀谦伸手合上了汪浩快要掉下来的下巴,“这表情别再摆了,像个弱智。”
汪浩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还是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
段怀谦掐灭了烟头打开车门,“走了,这事别告诉少奶奶。”
“是,段少。”
……
别墅卧室。
林沐妍洗完澡坐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回忆着周铎宇的那句话。
“我还没有第一次。”
一股疑团渐渐涌上她的心头。
以林沐妍对周铎宇的了解,他绝对不会睁着眼说瞎话,况且当时她作为当事人就在现场,难道周铎宇是为了隐瞒温琳故意这么说的?或者是因为嫌弃林沐妍不想说出事实?
还是说…那天的男人压根就不是周铎宇?!
不可能啊,那天皇冠会所的那一层被江帝一中的毕业班包场,外人进不来,而且她明明清清楚楚地记得…
不行,不能想,这也太可怕了。
林沐妍使劲拍了拍脑袋,企图把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
这时,段怀谦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