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年才出了温棠的房间，就看到站在大厅里发愣的温朗。
    温朗转过头看到纪辞年，立刻就冷下了脸，想要上楼去。
    纪辞年却突然叫住了他。
    “你和秦瓷雅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今晚就离开。”
    温朗本来还紧绷着的脸这下彻底没绷住，他不可思议地瞪着纪辞年：“这才来几天？”
    纪辞年看着温朗震惊的表情，开口解释：“你要是想留在这里也行，但你姐和我得回去。”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明显温棠对那寺庙钟声的反应很不对劲。
    她不能再留在这里。
    “我姐说的？”听到纪辞年提起他姐，温朗皱着眉问了一句。
    “我会和她说。”纪辞年留下这句话，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
    温棠洗了澡，窝在沙发里摆弄着纤细的手指，视线散漫地放到指节上。
    她想起在湖里涌上的记忆，一段是她自己的，一段是……原主的。
    温棠的指尖摩挲了一下。
    她曾以为换了个世界再听到钟声会没事，但没想到……
    而且原主的记忆给了温棠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思绪驳杂地绞在一起，她仿佛触及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碰到。
    温棠捻了捻手指，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她拿起手机，查看最近的新闻。
    姜蒙成的事情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仿佛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到现在警方给出的通报依旧是走火意外死亡。
    温棠嘴角扯起了一个笑。
    意外，可能吗？
    赵胜既然都打电话来问她了，说明他已经产生了怀疑，或者已经明确的知道那不是意外。
    但是为什么没有继续查下去？
    温棠茶色的眼眸闪过几分细碎的光，她的手指轻扣了一下。
    白婉言……还有人愿意帮你。
    是谁呢？
    温棠捋了捋头发，轻笑出声。
    顾行。
    总是碍她的事呢。
    她喟叹一声，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
    那就……一起解决吧。
    卧室的房门被敲响，温棠侧过头应了声：“进。”
    纪辞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他把手里的热牛奶放到了温棠旁边的桌子上。
    温棠淡淡地瞥了一眼。
    “我们今晚就回去，好吗？”纪辞年蹲下身来，与温棠对视，询问她。
    温棠垂下眼眸，看着半蹲在她身前的纪辞年。
    回去?
    也好。
    毕竟已经让白小姐放松了这么多天了。
    温棠笑了一声。
    “可以。”
    “监控掉进了湖里，估计是捡不回来了。”纪辞年想到随着温棠落湖一起掉下去的监控器，又说了一句。
    “没关系。”温棠两腿交叠，单手支持着脸庞，淡淡地应了一声。
    反正它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需要我出手吗？”纪辞年又问了一句。
    听到纪辞年的话，温棠的眼神一滞，她垂下了眼眸，纤长的睫毛掩去了其中神色。
    他说的是白婉言的事情。
    几秒后，温棠抬眼和纪辞年对视。
    纪辞年脸上没有别的表情，仿佛他说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温棠俯身靠近了纪辞年，将有些冰凉的手放在纪辞年的脖子上，冷意浸入皮肤，呼吸洒在他的耳畔。
    “你出手了……我还玩什么？”温棠嗤笑了一声，笑声顺着耳道，触碰鼓膜，激起了层层氧意。
    纪辞年直直地看着温棠，墨色的瞳孔里全是她的身影。
    几秒后，纪辞年回过了神，他的眉头皱起，声音里仍然有几分担忧，对温棠说：“现在这样……我担心她会狗急跳墙。”
    温棠收回了手，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回了一句：“没事。”
    纪辞年看着温棠毫不在意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
    天气依旧阴郁。
    白婉言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是一个黑色的口罩，行色匆匆地低着头穿过人群，走进了一个崭新的现代小区。
    她走到一家住户门口，按响了门铃。
    门内传来一个有些谨慎的女声，“谁？”
    “是我。”白婉言低声说了一句。
    房内静默许久。
    女人才又开口：“白婉言？你来做什么？”
    “你出来，我跟你谈谈。”
    “我们这样也能谈。”女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白婉言被她窝囊的态度弄得不耐烦起来，她冷着声开口：“余然，你不想我进你家，我可以不进，但你必须出来，不要再跟我玩这套。”
    半晌，叫做余然的女人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透过门缝看着白婉言。
    白婉言冷着脸扯过余然放在门框上的手，把她拖了出来。
    余然赶紧拉上了门。
    白婉言拉着余然走到了小区楼下的花园里，把余然按在椅子上，抱着手臂冷漠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肯给我画了。”
    余然的眼光有些躲闪，“不是我不肯给你画，是……是我最近没有灵感，什么画不出来。”
    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了。
    她手里都没有画，怎么把画给白婉言。
    白婉言冷哼了一声，“你还想要更多的钱？”
    余然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你给我钱我也办不了。”
    “画不了也得给我画！”
    “我怎么给你画，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被白婉言这么一吼，余然也有点生气，小声地顶了回去。
    她大多数时候对白婉言都是言听计从的，很少会这样反驳白婉言的话。
    白婉言也怕把余然逼急了，她会真的不再帮她，于是也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诱哄地说：“你继续帮我画，我也可以考虑给你更多的钱。”
    余然依旧摇头。
    余然油盐不进的态度让白婉言的眉心拧紧，她强行按下了心里的火气，问余然：“那你到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画，我都能给你。”
    “我什么都不想要，你别逼我了，要不然你就再等等，要不然你就什么都别想要。”余然坚定地拒绝白婉言。
    她后面的话让白婉言心头一跳。
    白婉言没想到余然现在会有这种想法，她竟然敢反过来威胁她了？
    但余然偏偏就威胁到了白婉言。
    白婉言握紧了手，却不敢发怒，强忍着怒意对余然说：“好，那我就再等等。”
    说完，白婉言疾步离开。
    余然松了口气，正要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突然，前面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余然的瞳孔微微放大，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