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帮人在曹大爷的热情邀请下,一股脑地全挤进了门卫室,有一说一,学校里的各个建筑做的一向都是很气派,可唯独这个门卫室做的瘪瘪屈屈的!小的很,却硬生生装下了我们几个人。
“曹大爷原来就在这种狭小的地方工作啊!”我心里不由得这样的感叹道。
“好暖和哦!”凌灵呼了一口气,然后搓了搓小手,将手向小暖炉靠了靠。
“手凉了吗?”我细细的问道。顺势就想着伸出手,想把凌灵的一双小手完全包裹住。
“来。”我走向凌灵。
“嗯。”凌灵乖乖的伸出双手。我温柔的抓了上去,生怕抓疼她。
“嘶!”凌灵的手突然颤了一下。我的天哪!我刚想起来!我的手刚刚还大把大把的抓着雪呢!我的手凉的像冰块一样!刚刚就那样和凌灵的手贴了上去!
“灵儿?”
“好凉~”凌灵娇嗔一声。紧接着缩回双手,将手继续放在小暖炉旁。
“硕硕是笨蛋~”嘿嘿,我又被凌灵骂啦。可我心里还是暖暖的,并没有一点难受的感觉!反之!全是喜悦!凌灵,好可爱啊!我内心不断重复着“可爱”这两个字。这两个字简直就是给凌灵量身定做的一样!
“喂喂喂,又开始了!”王钦红着脸喊道。
“怎么啦?小王钦,怎么酸溜溜的呀?”柳梧桐笑话王钦。
“唔!欺人太甚啦!”王钦此刻满脸通红,已经分不清是刚刚看到那一幕而脸红,还是刚刚被柳梧桐调侃而脸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啦,我只想尽可能和凌灵坐的近些。
“不可以使用......使用暴力!本......本小姐绝对......绝对不允许你这样!”梅川织羽似乎还在刚刚的场景中。
“好好好,大小姐,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马明星摇晃着脑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你们呐,可别再惹事了。”李梓萱抓着林子强的头发。
“哎呦!疼疼疼!你怎么总愿意抓我头发啊!”林子强表情扭曲。
“哈哈哈!”我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噗嗤,嘻嘻~”凌灵也笑了。
“噗~”欸?怎么还有笑声。我寻声看去,同样展露出笑脸的,还有吴欣怡。
“真是个美人啊!”我内心感慨道。
“哎呦!”我的腰被一股力量掐了一下,凉丝丝的,根本不疼。
“唔~”凌灵嘟着嘴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痒痒的。鼓起的两腮,肉嘟嘟的,让人蠢蠢欲动。但我不可以就这么捏上去,不然凌灵会讨厌我的!
“他们俩真甜哦!”百合梨子夸赞道。
“谢......”我刚要开口,结果发现百合梨子原来不是对我和凌灵说的,是对刘晓东说的。
“额......嗯。”刘晓东继续一种和他魁梧身材不和谐的反差感,害羞的模样,别提让人多想看了!这比王钦这个大帅哥害羞起来更有观感!
“你们呐!啊啊!我受够了!”王钦陷入彻底疯狂。
“哈哈。”我和凌灵一同对着“小太阳”暖炉暖着手。
“真好啊......真好啊......真......好。”曹大爷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哽咽起来。他低头的前一刻,他看向了桌子的一隅。
那是一张泛黄的、甚至有些发黑的照片。这,不像是近年的东西。照片被包装的很精致,发亮的、油光的木头相框,以及几乎是透明铮亮的玻璃隔层,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这张照片,经常有人擦拭。
是谁呢?我看了看低着头的、略微颤抖着的曹大爷,曹大爷怎么了?我是不是该上去安慰他?我有些无助的看向四周,皆默不作声。也许,我就这样默默陪伴着曹大爷,就足够了。
我微微的挪动身体,想要看到的更清晰些。
照片里,是两个笑得很开朗的人,女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两排牙齿,这是何等幸福的模样呢?男生却笑容中带有着羞涩,但眼神很清澈,和曹大爷有几分神似。
这是曹大爷年轻的时候吗?
“哈哈哈。”曹大爷抬起头,笑得一脸苦涩,眼角似乎有些泛红。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很漂亮对不对?”曹大爷温声道。
“嗯。”我点了点头。
“她是我的未婚妻。”曹大爷脸上总算有了几分真实的笑容。门卫室里的气氛,总算有所缓和。
“超漂亮的姐姐!”凌灵兴奋的说到。
“哦!曹大爷年轻时蛮帅的嘛!”王钦站到桌子前。
“我承认比我帅。”马明星捏了捏下巴。
“哈哈哈,同学们,原谅我这个老东西的话多。”曹大爷笑着说。
“大爷,这什么话,咱可不老呢!”李梓萱说到。
“哦?大爷说错啦,错啦。”曹大爷竟然服软了!我一脸惊讶。
“未婚妻?”吴欣怡缓缓的说。
“是啊,未婚妻。”曹大爷满眼温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曹大爷这幅模样。他左手中指带着一只戒指。是我看错了吗?我左右移动着脑袋,不停寻找着他的无名指。
当我看到他空空的无名指时,就在这一瞬间,我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二人的结局。“终究是没有走到一起吗?”我心里这样想着。恐怕,真是这样。
“这是什么表情,开心点嘛。”曹大爷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
“嘻。”我故作笑脸,不知道有没有被曹大爷发现。他,也笑了,看来,我的笑容过关了。
“哎呀,遭了。”王钦突然一脸惊慌。
“怎么啦,一惊一乍的!”柳梧桐似乎被吓了一跳。与此同时,梅川织羽,也颤抖了一下,马明星的眼神也跟着闪动了一下。他刚刚是在看梅川织羽吧?真是的!马明星,想关心人家的情况就直说嘛,为什么要一直藏着掖着呢?。
“我的钥匙丢了!”王钦说到。
“怎么丢的?”我问到。
“应该就是刚刚打雪仗的时候吧?”王钦抓着头发。
“哎哟,难搞哦。”马明星说到。
“为什么打雪仗要带钥匙啊!多危险呐,你是要杀人嘛!”我吐槽到。
“没有啦没有啦,我怎么可能杀大家呢,嘿嘿。”王钦摸着头发,灿烂的笑着。
“我晕,真服了这傻子了!”柳梧桐摸着额头。
“噗嗤,这是修辞啦。”凌灵也吐槽了。果然,吐槽大任交给凌灵准没错!
“原来如此。”这群人里最天然呆的应该是那王钦了!
“还有10分钟午休就结束了。”刘晓东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
“还等什么?出去找呀!”马明星站起身,走向大门口。
“人多力量大,我也来帮忙。”刘晓东也起身。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林子强挣脱李梓萱的“束缚”,跃跃欲试。
“哼~想跑?!”李梓萱抓住林子强的头发。
“哎哟,姑奶奶,我不跑,我不跑,呜呜。”林子强继续痛苦。
“我也去找!”李梓萱抓着林子强走到了门口。
“算咯,我也去看看。”凌灵另一旁的柳梧桐也走了出去。
对于马明星、刘晓东的离开,梅川织羽和百合梨子也没有继续坐在这里的必要了,也跟着离开,出去寻找“遗失的钥匙”了。可恶,又是触发了奇怪的副本。
“曹大爷!我先走咯!”马明星对着门卫室里喊着。
“嗯!一定要找到呀!”曹大爷招着手。
屋里就剩下我、凌灵、吴欣怡三个人了。世界总是如此巧合。吴欣怡怎么不去找钥匙?如果说我不去是因为我想继续了解曹大爷,那么凌灵和吴欣怡为什么不走?难道说......和我一样对曹大爷的往事产生了好奇吗?
“哦?怎么啦?”曹大爷看我们并没有动身,于是问到。
“我......”我刚要开口。
“我想要了解曹大爷!”凌灵认真的说。
“我也想听一听,曹大爷的故事。”吴欣怡慢慢的说。
“嗐,有啥听的,都是老头子了,说多了,你们年轻人该觉得唠叨了,哈哈。”曹大爷笑着说。
“不会的不会的。”凌灵说道。
“那......觉得听厌了的话,记得提醒我,我要,开始了......”曹大爷长呼一口气,终于准备像我们诉说这段令人不限好奇的故事了。
......
(20年前)
“曹越,笑一下嘛!”王欣又一次启动了商场的照相机的按钮。
“啊,哦。”曹越咧开嘴,笑得很是木讷。
“是这样吗?”曹越咧着嘴问。
“哎哟!不是啦!怎么像要吃人一样呢!”王欣叉着腰,这可给她愁坏了。毕竟,他们两个几乎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已经远远耽搁了王欣心中的约会进度。
“真是的!”突然,王欣脑子里灵光一闪。
“曹越,我们再来一张!这次一定能成!”王欣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哎,你哪一次不是说这次一定能成?”曹越已经有些麻木了。
“来嘛来嘛。”王欣挽住曹越的胳膊。这可给曹越吓了一跳,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曹越在“交往”这方面可没什么经验,单是这次身体上的触碰,就足以让他亢奋了。
“诶!这!”曹越有些不知所措。
“准备啦!3,2......”还没等曹越反应好,王欣就已经开始准备倒计时了。
“等......等......”曹越看着接触在一起的双手,脸一下就红了。
“唔!”下一刻,王欣的嘴唇就触碰在了曹越的脸颊上。
“诶!好软!”曹越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触碰,今天曹越遇到了很多的第一次。
......
“哇!太好啦!”王欣抓着相片兴奋极了。
“快快快!快来看!”王欣兴奋的都小碎步了。曹越却还在椅子上,嗤笑着然后用手不停的抚摸自己的脸。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曹越反复在心里重复这句话。
“这张是你的,这张就是我的啦。”王欣此刻像是小孩子拿到玩具一样,把照片放到了胸前搂着。
“哇!”曹越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照片中的自己笑得竟然这样灿烂幸福。曹越这之前的人生中,别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差,阴沉着脸,就算是笑,也是皮笑肉不笑。
“啊~总算完事了,累死了。”王欣感叹着。这第一次约会,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呢?王欣看着照片,转了转眼珠,没错,绝对是成功了!
“我会好好珍惜的。”曹越拿着照片。
“噗~哈哈哈。”
“笑什么?”
“你拿着照片然后说话的时候,一脸死气,笑死啦。”王欣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你也知道我的脸就是这样啦!”曹越竟然觉得害羞,死鱼般的表情竟然有一些颤动了。
“哦!”王欣睁大眼睛。
“干......干嘛盯着我。”
“我一定要让你变得爱笑!不可以总这么一副死鱼脸了!”王欣伸出食指。
“好好好。”曹越依旧一副死鱼脸。
“走咯!去下一个地方!”王欣挽着曹越的胳膊,曹越那极不容易翘起的嘴角,竟也微微上扬。
......
曹大爷讲到这里,嘴角上扬,看起来幸福极了。
“真好啊~”我也有些羡慕这种感觉了!
“硕......硕硕。”我也许是已经听的入迷了,竟然这么久之后才发现我衣袖的颤动。
“灵......灵儿!”我一转头就和凌灵四目相对,好近呐!凌灵的热气扑面而来!啊!受不了了!
“我吓到你了吗?”凌灵眨着大眼睛。
“没有没有!”我紧忙摇头。总不能说“是刚刚的凌灵太动人了,我被俘获了”吧?
“我们......还没有合照呢......”凌灵再一次向我靠近,温热感就像是龙卷风一样席卷而来。越来越近了!我的手,和她的手十指相扣。这细腻的感觉,我真是太痴迷了。
“嗯?”我太陶醉其中,已经忘了刚刚凌灵说过什么了。
“我们......还没有照过相呢。”凌灵将头轻轻倚在我的肩膀,甜蜜的气味涌进我的鼻腔。
“我们,下次约......约......约会去照吧,怎么样?”我对于“约会”两个字还是羞耻得很!可恶!为什么这两个字这么难讲出来啊!
“额......嗯。”我感觉到凌灵在我说到“约会”一词时,身体微微的颤动。这一下让我心跳加速,体温升高。
“好。”我僵直着身子。哎呀,遭了!不敢动啊!生怕被发现出异样!
“同学,你怎么发呆了呀。”曹大爷问到。诶?是我吗?
我得想个理由解释一下血脉喷张的自己呀!想什么呢想什么呢?听得太入迷?对!就这句。
“我听得......”我慌张解释。
“诶!没!没有!”吴欣怡红着脸,先是看了一眼曹大爷,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瞄了一眼凌灵,接着就背过身去!
不是吧不是吧?她看凌灵干什么?是不是在转身的过程中无意中看到的凌灵?也可能是曹大爷讲的故事太令人害羞了,吴欣怡才这样的!
“原来她也可以害羞啊?”我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看到吴欣怡脸红的如此呢!真是一饱眼福。
“那后来呢?曹大爷?”我有一点想听后面的故事了。
“后来,哈哈,我们订婚了。”曹大爷的语气很沉重,然后看着手上的戒指,中指上的戒指。
“那......”曹大爷结婚了吗?我想问,但是问不出口。是不是结婚戒指没戴?哪有人会只戴着订婚戒指呢?而且是,很多年。
很多年......那是不是就是说?
“......”我看着曹大爷的眼睛。瞬间心里产生出许多奇怪的遐想。他们两个人终究是没有走到一起。曹大爷空中的王欣,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是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了吗?还是,真的就如同我脑中那个可怕的想法一样?人难不成已经......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吱嘎”门开了。
“硕硕,要上课了!快!”马明星原地小跑着焦急的说。
“好的!我知道了!”我快速点头。
“哎呀呀,原谅我这个老头子多嘴了,耽误你们上课啦。”曹大爷赶紧赔个不是。
“不不不!大爷讲的故事很动听!希望大爷......可以......幸福?”我不敢确定。
“幸福?哈哈哈,我现在已经很知足啦,天天守护着你们这群孩子们,幸福的很呢!”曹大爷脸上此刻看不出悲伤。可是,真的如此吗?
“嗯!”准备走出门卫室。
“曹大爷我们走啦,拜拜!”凌灵挥着手。
“大爷......”吴欣怡声音有些沙哑。我看到她的眼角,有些红润。
“开心起来嘛,你的青春才刚刚开始呢!未来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哦!”曹大爷的话,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四五十岁的人能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一个哥哥,对妹妹说的话。
“属于自己的幸福?”吴欣怡低下头,重复着这句话,她微微抬头,就在这一刻,她的目光映在我的双眸中,这是一双有光芒的眼睛。
“额!”我赶紧把和她对视的眼神移开。
“嗯!我知道了!”吴欣怡笑着说,然后也走出了门卫室。
我走了十几步,回头。
曹大爷缓缓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手帕一样的东西,慢慢地在照片上,擦拭着什么。
我心里觉得有些难受,便不再去看了。
“王欣......未婚妻。”我心里这样呢喃着。
我心事重重的上着楼梯,正好遇见了同样准备回班级的班主任,影儿老师。
“老师好。”我招呼打的有些无精打采。
“哈哈哈,看你一脸忧愁的样子,明明做了好事,怎么这么不开心?”影儿老师先是一笑。
“做了好事?”老师在说什么。
“就是门卫曹大爷呀。”
“哦!这样啊!哈哈!路见不平嘛!”我回答道。说完之后,心情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真是感谢你们这群同学呀,曹大爷也是苦了他了,据说自打那个事情发生......哎哟,我多嘴了。”影儿老师嘀嘀咕咕的说着有关曹大爷的事。这可一下激起了我的兴趣。
“老师,可以和我说说吗?”我充满了渴望。
“这个......”影儿老师有些犹豫。
“我想听听他的未婚妻的故事,如果......您知道的话。”我也说的没有底气了。可恶,身为一个学生,却对老师不停的发难!我可真是一个坏学生!老师!对不起了!
“哦~你已经知道这么多了?”影儿老师有所缓和。
“曹大爷,告诉我的。”我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哦!真叫人意外!”影儿老师像是看什么“稀奇宝贝”一样看我。
“其实我也是听学校的老师们告诉我的,说是很多年之前,学校有一位教美术的老师,哦!对对对!很漂亮的老师!”影儿老师强调着。
为什么要强调“很漂亮”这几个字呀!
“后来,她出了意外,人已经......”影儿老师话也停住了。这个眼神,不用多讲,估计,那位美术老师......
“这之后,学校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死活要进到这所学校工作。甚至闹到了校长那里。学校也拗不过他,给他安排了门卫这个不太受人待见的工作。他,每天心事重重的样子,都以为他干不长;结果,这一干,就是二十年......”影儿老师停下了。
“二十年。”这不是一个小的数字。曹大爷,竟然......这就是他这么喜欢这所学校的原因吗?看着年轻的、新生的一代又一代,眼中满怀希望。
真的很了不起。
我也想,成为这样一个,有恒心的、专一的、真正的男人。
“王欣老师,您的眼光,真的很好。”我已经分不清我此时的感受,是振奋,还是感伤,再或是惆怅。
......
(放学时:门卫室内)
曹大爷看着夕阳,坐在桌前,茶杯上依旧是热气腾腾。
他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相片。
“王欣,我会......替你好好守护这群孩子们的。”曹大爷抿了抿茶,热气扑面而来,模糊了大爷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