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和笑了笑,“当年的事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不曾怪你,你还那么年轻,我希望你是因为爱情选择的结婚,不是因为需要负责任或者愧疚才娶我。”
“可……”
“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你遇到了喜欢的姑娘,而你已经娶了我,你一定会后悔自己现在的选择。苏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弥补的办法有很多种,不一定要娶我才叫弥补和负责,你带我看病,这也是一种弥补,不是吗?”
苏宇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驳她的话。
苏烟从来没有遇到像钟静好这样通透又美好的女孩。
换做是别人,或许早就对苏宇怨恨在心,要他各种补偿了,可钟静好却拒绝了苏宇的求婚,还能坦言相待。
“哥,静好姐说的对。”她开口道:“好好照顾静好姐,也是一种补偿。”
既然钟静好这么说了,她继续喊嫂子也不合适。
她倒是挺希望钟静好能接纳苏宇的。
毕竟这么好的人,错过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苏宇动了动唇,“好吧,不过你和跟我们住在一起,要是你不答应,我娘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以李娟的性子,她肯定已经将钟静好视为儿媳妇了。
要是不把人带回家,他娘真的会扒他一层皮。
钟静好有些为难。
她和苏宇的关系……还是有点尴尬的。
念瑜搂着苏宇的脖子,眼巴巴道:“妈妈,我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和爸爸分开,我们不可以住在一起吗?”
对上女儿清澈的目光,钟静好不忍拒绝。
念瑜从小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再加上自己的身体,所以年纪那么小就这么懂事,她如何不愧疚?
她眼眶泛红,应道:“好,我们住在一起。”
念瑜顿时喜笑颜开,拍着掌傻笑,“太好啦!以后念瑜也是一个幸福的小朋友啦!”
明明是一句值得开心的话,众人却心酸不已。
差不多到起针的时间,觉老就先上去了。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苏烟帮念瑜洗了个澡。
小姑娘累了一天,吃完饭没多久就在她怀里睡着了。
钟静好打完针精神好了一点,说道:“阿烟,让念瑜到我这里躺着吧,你抱着太辛苦了。”
苏烟闻言也没逞强,小心翼翼的将念瑜放在床上。
手松了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麻了,抱着的时候她都没感觉到。
也许上辈子是孤儿的原因,所以她对念瑜格外的疼惜。
苏宇是临时离开单位的,所以买完晚饭回来就赶回单位忙了。
现在病房就剩她和钟静好还有念瑜。
苏烟手臂刚缓过劲儿,桌上的大哥大就响了。
接通电话,李娟着急忙慌道:“阿烟,你们现在啥情况啊?咋那么久还没回来?”
苏烟看了眼低头拍着念瑜的钟静好,走到窗户那边才道:“娘,我现在在医院。”
她把事情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一说完,李娟就开始骂苏宇了。
足足骂了两三分钟,她才继续道:“你个死丫头也不早点告诉我,让我等那么久!
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送点衣服过去,对了,你嫂子叫啥名字啊?”
苏烟摸摸鼻子,“钟静好。”
“哦,静好应该没有换洗的衣服吧?我现在买了送过去。”
苏烟想了想也没拒绝,“在军区医院,要是陶月还没回去,你和她一块来。”
“没回去呢,我知道了,挂了啊。”
李娟说完火急火燎的挂了电话,挂心得很。
苏烟放下电话回头就对上了钟静好的视线,她道:“是我娘,她给我们送点换洗的衣服过来。”
听到这话,钟静好神色显而易见的紧张起来。
“我娘人很好相处,你不用担心,她可担心你了,刚刚在电话里把我哥骂了一顿。”苏烟安抚道。
钟静好松了口气,随后才说:“真的不用怪苏宇,他那时心里也不想这么对我。”
“你真大度,竟然一点都怪我哥。”苏烟说着在床边坐下。
钟静好淡淡一笑,“要说一点怨恨都没是不可能的,但当时他也不知道我会怀孕,否则绝不可能抛下我。”
苏宇在她那里养了一个星期的伤,短短时间,她便了解了这个男人,他确实是一个很负责的人。
苏烟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念瑜说有人要抓你,所以才选择住在山脚下,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我哥执行任务回来,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被关押了一段时间,不过他托了战友去了当年遇到你的村子打听你的下落,那村子里的人却说你早就嫁人了,我哥信以为真,为了不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就没让继续打听你的下落。”
钟静好面露难色,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要是有难言之隐可以不说的,但如果有任何的困难,一定要告诉我们,不要担心连累我们,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如果我哥连解决困难的本事都没,那我可真是太看不起他了。”
听着苏烟的话,钟静好突然没那么纠结了。
她思绪逐渐飘远,缓缓开口:“在那个敏感的年代,我父母是清大的教授,他们也没逃过被打成臭老九的命运,我自然要和他们一起下放到黑省。
当时我还是清大的学生,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他们舍不得我跟着受苦,所以在下放的前两天,他们走遍了所有关系,才得了一个知青的名额,我下乡成了知青。
结果……结果下放的第二年冬天,黑省的冬天太冷了,他们得了风寒没撑过去,村里的人发现他们时,他们的身子已经僵硬了!”
说起这件事,钟静好情绪忍不住再次爆发,捂着胸口声泪俱下,“我一个月后才得到消息,赶到黑省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村里人草草下葬,我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痛恨命运的不公,痛恨一切那些落井下石的人,痛恨自己没有报仇的能力!”
苏烟连忙抱住她,心疼道:“嫂子不要说了,你就当我没问过吧!”
“不!我要说!”